第二天,阮母早早起来,喊了女儿起来,小石头也闹着要去,最终,只得母女三人一起出门前往镇上。
这是阮柔在回到娘家后第一次出门。
乡下人家起的早,天色才微微亮,屋前屋后就已经有了忙活的村人。
碰见了,打个招呼,阮柔面色如常,并未再做出一副凄苦样,堵住别人嘴的最好办法,就是表现出自己过的很好。
阮母小心盯着女儿,生怕她受到影响,好在也无人没眼色的当面说人闲话,故而一路走来还算顺利。
三人是走着去镇上的,本来可以坐牛车,但阮母担心那些婆娘乱说话,决定走着去。
杏花村距离镇上不远,走路大概要大半个时辰,从天微亮走到天光大亮,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镇上。
阮柔感受着酸软的双腿,忍不住道:“娘,咱们回来还是坐牛车吧。”她宁愿被说几句。
“好,坐牛车。”阮母也走得够呛,更别提小石头,此刻吐着舌头一副累趴了的模样。
安平镇所在的县与青州府相邻,镇北边有一个小码头,带动了安平镇的经济与商贸,因此还算繁华,
阮柔走在陌生的小镇,体验着乡土人情,一时间颇为新鲜,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距离市井这么近。
正好奇张望着,阮母递过来一个小荷包,“喏,喜欢什么自己买。”
阮柔并未拒绝,掂了掂,沉甸甸的铜板,约莫有个一百文。
三人先找了个馄饨摊,一碗热闹的馄饨下肚,顿时都有了精神。
“好久没来了吧,我先带你转转。”本就是为了女儿来的,也不怕耽误时间,阮母带着两个孩子转悠起来。
小镇节奏不快,几乎都是经年的老铺子,酒楼、饭馆、客栈都是熟悉的。
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了镇东边,镇上富贵人家的居住地。
阮母瞧见就要转位置,却见女儿径自往前,走到一家铺子前。
她急忙跟过去,“慧娘,来这干嘛呢?”
“娘,我闻着挺香的,想看看是什么。“阮柔没撒谎,但也没全说。
她前后两世的五感都十分敏锐,闻到香味的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也是她能躲过后宫诸多算计、顺利生下皇嗣的原因之一。
在度过后宫争宠的阶段后,荣升太后的她闲暇之余还自己调制过几位香料,下面投其所好献上来不少珍贵方子,如今倒也还记得。
正常香料铺子的味道都是中正平和的,可这一家的味道却在浓重的香味后有着股微微刺鼻的气息,经历过宫斗的阮柔立刻警戒值拉满。
“香料铺子啊。”阮母抬头,她并不认得字,却大概猜测出店铺的用处。
“陈氏香料铺。”阮柔心中默默补充道。
进入店铺,却见里面正热闹着。
只听得一个四十来岁、尖嘴猴腮的管事道:“二少爷,这是下面新制出的香料,请您过目。”
陈问舟接过香料,凑进鼻端小心的嗅闻一番,却被突的呛到,猛烈咳嗽起来,乍看上去很专业,实则完全是外行人的做派。
阮柔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瞧,刁奴欺主,这不机会就来了。
陈问舟第一次接管家中的产业,行事很是小心,奈何他对香料实在了解不深。
位于安平镇的陈氏香料铺看起来寒酸,实则是陈家的祖产,大概一百年前,陈氏祖辈就从这一家小小的香料铺子,一点点做大做强,走到县城、州府,乃至整个大齐,成为大齐数一数二的香料世家。
可作为继室子,上面有受父亲宠爱的大哥,他一直被隔离在外,基本没接触过香料。
想到母亲诸多算计,才说服父亲给了一家香料铺,陈问舟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给父亲看,证明他并不是不如大哥。
“嗯。”完全没察觉异样,他正要把几种香料交还管事,却听一道温软的声音传来:“等等。”
听见女儿的声音,阮母一个机灵,拽紧了她的手,担忧唤道:“慧娘。”
“娘,没事。”她安抚地握住阮母的手,看向那人手中的香料,“店家,这香料的味道,恐怕有些不对吧。”
“怎么?”
闻言,陈问州无需思考,立即将怀疑的眼神看向管事的。
陈三棍见状,眼中心虚一闪而过,随即理直气壮起来,“小姑娘瞎说什么呢,你懂香料吗?”
“不懂。”阮柔老实摇头,“可我闻着味道不对。”
她懒得和管事多说,直接冲着那少爷道:“少爷若是相信,可以请懂行的再看一看,要卖的东西,总得小心点。”
此话一说,原本只有八分的怀疑,立马涨到了十二分,因为他娘亲特意帮他寻摸了一位懂行的老师傅,在他来镇上的前一天突然拉肚子,整个虚脱,只能延后再来。
本以为只是个意外,谁能想到,他人没出发,就有人开始做手脚,设好了局在这里等他呢,且为了算计他连铺子生意信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