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在一个大露台上找到了静姨。
她依然是那身长裙,典雅娴静,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的棕色发丝细致地编成一个复杂的盘发,再点缀上昂贵的珠宝发簪,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整个人宛如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下来的贵女,而不是一个管家。
“静姨。”殷罗喊她。
女人回过头,目光流盼“怎么了珠珠”
“我昨晚遇到了很可怕的怪物。”小少年仰着头道。
“珠珠有受伤吗。”静姨皱眉。
“没有。”殷罗摇头。
“那就好。”长裙女人摸了摸他的脑袋,“珠珠真是又机智又勇敢,都不需要静姨就能自己解决。”
“但我没看清那个怪物的样子,只看到一个黑色的爪子,我都不知道它怎么进我房间的。”殷罗说道,“然后我就爬到了二楼去,遇到了其中一个客人。”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粗略地描述了一番,包括林毓净徒手雕刻宝石,和魏从心房间凭空烧起的火焰等等,只隐去了自己的心理想法。
虽然两个人聊着家常对话一般一个述说,一个认真的倾听,但殷罗总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其实都一清二楚。
静姨安静地听完后,视线落到了殷罗手腕上的暗金色手链上。
过了一会儿,她解释道“珠珠,那个叫林毓净的客人不是强到破坏规则,而是应该是在火焰烧进来之前,就将门窗限位器拆了下来。”
殷罗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倒不是觉得林毓净不够强,而是以他对灰发男人性格的了解,四十万根本不足以让他费力出手。
除非救魏从心,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他依然露出疑惑的表情“啊但另一个客人怎么也砸不动呀。”
“因为他在房间外。”静姨说道,“对于房间内的人来说,窗户不可打破,在火焰下无处可逃,但对于房间外的人来说那就是个普通窗户,最多稍微牢固一点。”
殷罗大概明白了,这个游戏很讲规则,只要是规则内的事情,那么便可以有无数种解法,但一旦想要打破规则,那便难如登天。
不过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静姨对这些规则居然稔熟于心,她果然是和自己一样,“降临”到这个世界,而非副本“土著”nc。
殷罗头脑中思绪万千。
这时,静姨突然道“珠珠,离那些人远一点。”
“啊,为什么”
长裙女人拉着他,一边往餐厅走去,一边道“因为他们终究就会离开,只留下你一个人,你会难过的。”
“我不会难过,无论他们是留在这还是离开,都不会让我难过。”黑发少年认真地道,“他们就是过客而已。”
“真好。”长裙女人露出笑容,“这才乖。”
另一边,任凭玩家们怎么打探消息,在庄园里四处乱窜,白昼还是毫无惊澜的过去。
殷罗自己的主线任务也没有丝毫进展,他只觉得有些离谱。
不说复仇不复仇的,光是“找齐自己的尸体”这个任务,真的是给人做的吗还连个任务提示都没有。
黑发少年只觉得有些头秃,甚至直觉告诉他,他更不能直接问静姨这个问题。
等到了黑夜降临,吃过晚饭,玩家们又主动聚到了一起,眼巴巴地看着静姨。
“请各位就寝。”长裙女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准备牵着殷罗离开。
等了半天也没有后续,邹子豪本就情绪不太稳定,这下语气更冲“然后呢没了你们就没有什么提示吗这他妈的不是你们的房子吗,发生什么你们会不清楚我看你这娘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死”
长裙女人盯着他,原本漆黑的眸子渐渐染上了红意。
“咳女士,对不起,我们这个朋友他精神有些不正常,不用理他。我们的意思其实是,今天需要像昨天一样保持安静待在房间里吗”秦旦瞪了邹子豪一眼,赶紧缓和气氛。
“不用。”长裙女人冰冷地道,“反正并无区别。”
几个玩家心中一紧,大概明白今天的难度升级了。
这并非是安慰,而是在裸的告诉他们,今晚的怪物已经没有昨晚的限制了。
它这一次想要找到他们,不再需要依靠声音。
瞧着人都快要走了,魏从心只好硬着头皮问。“那那那我呢姐姐,我房间那个样子”
静姨对他的态度还算礼貌“客人可以另选其他的房间,二楼的背面还有保姆间,或者也跟其他客人一间。”
魏从心想都不想“林大哥求你”
林毓净喊着嘴里的棒棒糖,有点口齿不清“你做梦。”
魏少一口价“五十万”
灰发男人勉强改口“行吧,你继续睡地上,不允许发出奇怪的声音。但你要是自己作死,这个价格可救不了你的命。”
“是是是,林哥您放心,我绝不打呼噜。”
秦旦蹙眉,对林毓净越发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