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令正觉得没趣, 这小子任打任骂,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那头死驴子的主人吗冤家路窄了啊
他脚下这个家伙是他的弟弟
而一直低着头任人欺负的三郎在此刻终于有了动静,他猛然回头, 人群中一双带着泪光的眼睛对上人群外一双克制着怒火的双眸。
阿兄他无声张口。
三郎这幅模样落到梁聿面前,可不就是自家的小可怜弟弟被人欺负惨了
梁聿下颌微微发抖, 紧紧咬住后槽牙, 才克制住自己直接握拳头过去打人的冲动。
“这不是丙舍的梁思安吗”王先令并不怕梁聿,当初放过梁聿,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宰相侄孙在旁边罢了。
重阳前夕在宜春楼看到一个类似梁聿身影的人,他还想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梁聿。
他可一直憋着气要整治梁聿这个让他丢了脸面的人呢
在梁聿来之前,王先令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欺负的软包子还有梁聿弟弟这层身份, 如果他知道的话,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三郎恐怕还没有那么好过。
梁聿那一声喊,也让王先令知道了梁聿和三郎之间的关系。
他偏头看了看终于抬起头的三郎, 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面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这小子怎么瞧着这么惹人厌呢原来和你是一家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先令是个恶劣到骨子里的官宦子弟, 除了和他一个阶层出生的人, 还有阶层比他高的人, 其他人在他眼里都算不上正经一个人。
而在书院里无身份无地位的梁家兄弟, 正是此刻他眼里最好欺负的了。
你说梁思安有荣焉照罩着
这算得了什么, 一个姓梁,一个姓荣,他荣焉照也不过是左仆射隔房的侄孙罢了, 现在还不在跟前。
若是他在,他还给左仆射三个字几分面子
现在他不在王先令冷笑一声,他就是“失手”把这梁家兄弟都打死了又如何, 全家白身,簿状无名,家无谱系的下等贱民,左仆射难道还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与他家为难吗
王先令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转身就要同刚才一般一脚踩上三郎的肩膀,不,看他动作的力度,只比刚才还要过分,这一脚踹过去,三郎瘦弱的身子骨怕是一下都挨不住。
从小大鱼大肉喂养出来的王先令,说不上多高,但壮是一定的。
“三郎”梁聿瞳孔放大,面容再绷不住冷静。
他后悔自己刚刚因为害怕王先令对三郎有什么过激举动而没有第一时间跑到三郎身边,现在想要过去保护他也来不及了。
即便如此,梁聿也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三郎飞奔而过。
不能让三郎挨上这一脚
梁聿犹今记得,当年刚出生的三郎,小小一只,连他的怀抱都填不满。
三郎在梁聿的心中,一直是那个小小的,需要呵护的弟弟。
梁聿步子再快,但也因为距离原因,比不上王先令的脚,不过好在他的到来仿佛点开了三郎的任督二脉,刚刚还在和软包子似的任人欺负的三郎,表情都仿佛灵动了起来,像是木偶被注入了灵魂。
王先令要踹他,他又没被人捆缚控制着,就地一滚就躲过了王先令那一脚。
梁聿这个当大哥的完全就是关心则乱,他心里弟弟一直是需要保护的,但是三郎在他和家人的呵护下,也渐渐成长出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再不是刚出生时那小小一只,仿佛随时会短期一般的瘦弱婴儿了。
见到三郎平安无事,梁聿这才松了口气,但他心头的怒火并没有消散。
“王先令,我弟弟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你要这般欺辱他”
梁聿质问王先令。
这位刺史家的小衙内正为自己刚才失了脚而愤怒。
一个白丁下等人罢了,怎么还敢躲
现在又被梁聿如此质问,这等贱民还敢叫他的大名,甘泉书院的山长都不够资格叫
还问他要理由,他要弄尔等贱民,需要理由吗
“他做了什么样的事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这好弟弟竟然从我的面前走过,一身卑贱气息把老子的好心情都弄没了,你说他该不该打”
什么样的出身就决定了什么样的命运,这等勉强算的上耕读之家的贫家子对上他还敢反抗
王先令冷笑着,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长弓。
“我本来也没打算怎样,只不叫他拉拉这弓,你弟弟不识相,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没关系,你要是能拉开这弓,我今天也放过你们兄弟俩”
说着王先令脚尖一勾,地上那把长弓就被他脚尖踢起,甩向梁聿的方向。
“梁思安,不要冲动”石中原也终于一瘸一拐到达现场。
“这弓你拉不开的,这是外面的一石弓,你还没上过骑射课会被弓弦打到手的”要是被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