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聿带回家的箱子果然大受欢迎,几个兄弟都和宝贝一样把自己的小箱子藏了起来。
因为粱聿说是买给几个兄弟装钱的,所以四郎和五郎就算只有一文钱,也郑重其事的把那一文钱藏进了箱子里。
看着箱子空荡荡的,四郎又把自己的宝贝磨喝乐泥偶放了进去,去年七夕节两三文买的小玩意,五郎的早碎了,他还宝贝一样的呵护着。
五郎想放,但没东西可放,四郎就大发慈悲分了他一个三兄给编的草蟋蟀。
两个小人,在箱子里装的东西还没有箱子本身值钱,可却是他们童年中最珍贵的东西。
六岁的四郎和三岁的五郎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再大一些的二郎和三郎了。
特别是三郎,拿着和二郎一模一样的箱子,心中更是认定自己在阿兄心中的分量是和二兄一样的。
全家兄弟都满意,柳娉娘倒是想说几句粱聿乱花钱,但看着儿子们的笑脸,连不懂事的六郎都跟着咯咯笑,又想到长子过几年也要成丁了,难道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主吗
她嘴巴张张,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粱聿待在家里读书、带孩子、干家务,除了早上送二郎去文思街,下午接他归家,已经几日没有出过门。
谢小玉的屏风画完了,他也不去宜春楼了。
兜里还有五十两银子,三两金子,聚贤堂抄书的活就显得可有可无了,那还不如留在家里担水劈柴,这些活三郎做不了,阿爹没太多时间做。
换了那五十两银子的当天,粱聿就塞了一个十两的银元宝给阿娘。
散碎银子他自己留下来了,其余的都和那三两金子一起锁进了箱子里。
多了他不敢给,生怕阿娘起疑。
不过就算只有十两银子,这么大一个银元宝也让柳娉娘不敢置信。
粱聿含糊道,画的是个巨幅,还是繁复的彩画,主家看的高兴,才赏的这么一锭银元宝。
郎君只会画个小鸡啄米图,是以柳娉娘也不怎么懂画,听粱聿这么说,只当儿子出息了。
兜里有钱,粱聿也有底气,理直气壮在家里当条咸鱼。
最爱的漫画也完全没有心思创作了,主要还是之前聚贤堂掌柜的说的话对他打击不小。
虽然他不会放弃画漫画,但在他没有调整回来之前,他要窝在家里当一条暂时失去理想的咸鱼。
咸鱼在家,粱聿不出去找事情做,事情却自己上门来找他了。
这日他早上送二郎去聚贤堂,才出文思街,就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
粱聿瞧这二人,觉得有些眼熟。
小厮拦住粱聿,行了一礼“小画师,当家的请您过去一趟。”
听他们对自己的称谓,粱聿就知道这两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小画师能这么称呼他的,也只有宜春楼了,粱聿不想小小年纪就在青楼留下姓名,只让人称呼他画师、画匠都可,宜春楼众人见他年纪小,所以称呼他为小画师。
至于这当家的,自然就是老鸨徐娘了。
粱聿这全部身家都是在宜春楼赚的,他自然不会放下碗就骂娘。
徐娘客客气气来请他,他也客客气气跟着上门去。
还是从后巷小门进去,可今日却不同往常,只见那徐娘早得了信,亲自在粗使院子里等着。
见到粱聿进来后,立即起身相迎。
“小画师,你可算来了,可是我宜春楼哪里招待不周,这几日怎不见小画师你来了”这徐娘虽说是老鸨,但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要在这扬州第一春楼里迎来送去,样貌也是人上之姿。
粱聿进了门,见着徐娘,本想着好歹是前甲方爸爸,未来可能还要靠她吃饭,怎么也礼貌一点行个礼。
但他腰还没弯下去,徐娘就仿若一只翩飞蝴蝶旋身过来,粱聿被扑了满鼻脂粉香气,还未弄清这是什么情况,已经被徐娘把着手臂带到内院去了。
甜滋滋的花茶喝了一盏,徐娘奉承的话语也听了一箩筐,粱聿也从她的话语里把事情始末分析出来了。
原来是那日谢小玉的宴会上,他的滤镜美人图一夜成名,客人醉酒指着屏风问神女为何在画中,又哭着要随她一同入画,还在屏风上题诗一首。
虽然行为癫狂,但这年头就吃这套,那个有名文人不上青楼,而且这家伙也确实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这番一闹倒也是一桩风流韵事。
这诗人的诗在一日间传遍整个扬州,而谢小玉名气更上一层,而作画的粱聿,马甲画师、画匠,如今也已经是扬州文人墨客中的新贵。
又因为他这几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有人想找他求画都找不着人,他从前给宜春楼花娘画的画,好些都被高价收走了,托他的福,花娘们的生意都比原来好了许多。
而这次徐娘再次找他来,是想要再向他求一副画。
也是像之前他给谢小玉画的一样,大幅彩画。
而且徐娘知道粱聿的欢喜佛图画的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