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已经动了手,张煦只能反击,而这个口子一旦开了,想要再遏制住,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到时候,她留在张煦身边,能做的事情也会更多。
石彤其实也很清楚,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所以她才那么谨慎。现在,听完了秋月白的计划,她发现,自己或许不可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人的立场一旦发生改变,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会跟着变化。
所以石彤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对秋月白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做得太明显了。这样任谁都知道事情与你有关,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所以不是现在。”秋月白说,“现在只是先埋下一粒种子,唔所以第一件需要你帮忙的事,就是让张煦压住不快,为了大局忍下尹东山的挑衅。”
石彤闻言眼睛一亮。
她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息事宁人,恰恰相反,怒火发不出去,积攒在心底,是会把人烧坏的。
就像她自己,好多次,看着张煦,会忍不住幻想用匕首、用小刀、用簪子总之用不论是什么的利器,划破他的颈项,或者扎入他的心口,看着他一点一点流尽血液,痛苦而死。
而张煦甚至不像是她这样能忍耐,他是一条毒蛇,一条刚刚从冬眠中苏醒、就立刻用毒牙刺破恩人皮肤的毒蛇
一旦让他找到对付尹东山的机会,短暂忍下去的怒火将十倍百倍地爆发。
到时候,只要控制他这个爆发的时机,就能让一切都顺着她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下意识地朝秋月白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身体微微前倾,有些兴奋地说,“那我能告诉他,他是代顾承骏受过吗”
秋月白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拍着她的胳膊说,“难为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倒是比我原本的想法更好了。”
\我只是觉得,张煦他对这位节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尊敬。”石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别的她不知道,但她研究张煦这个人,研究了整整十年,不敢说知道他的一切,但也能称得上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自觉能够摆布顾承骏,又怎么会真心尊敬他”秋月白一点都不奇怪,“如今这个世道,但凡是有些能为的人,都不甘心屈居人下,张煦自然也不例外。这样更好,就照你说的来。”
石彤点头。
秋月白又跟她商量了一些别的事,她喝的药要如何处理,平日里如何传递消息之类,争取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石彤是谨慎惯了的,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直到她准备起身告辞了,秋月白才又提起前事,“对了,你想保护的人,如果觉得她们留在白城太危险,也可以把人送去方县。包括你和臧荣的女儿,也可以送去主公身边。”
石彤闻言,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不自觉地绷紧了。
虽然她很想相信秋月白,理智上也清楚,如果她决定站在方县势力这一边,那么现在把臧芳送过去,让她在明月霜身边长大,并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大有好处,但现在双方之间的信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她很难不将之当成威胁。
才这样想,就听秋月白说,“或许你会将我的话当成威胁,但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方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这件事不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们也可以慢慢地去了解。”
她这样一说,石彤反而下定了决心。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女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做这样的姿态就惹人厌烦了,倒不如干脆一些。
她对秋月白说,“芳儿还小,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派一个你们的人留在她身边,教她一些东西,这样将来去了方县,也能少给明主公添麻烦。”
如果将来到了方县,这人还能继续照顾她,就再好不过了。
秋月白没有计较“明主公”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她笑了一下,“那真是巧了,现在正好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石彤就在刺史府里见到了李国言。
她身材瘦小、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站立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有一种石彤从没有在任何女人身上见过的精气神,哪怕秋月白也没有。
石彤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尽管从李国言身上看不出什么,但石彤反而更不敢小看她了她已经从秋月白那里得知,药渣的事,就是李国言第一个发现的,也是因此,她们才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而且据秋月白说,李国言很得明月霜的赏识。
这次到巴城来是她自己申请的,要不然,在方县那里,她是跟在明月霜左右的。
秋月白还不至于编这样的谎话来骗她,石彤的态度便也很客气,赞道,“李国言这名字大气磅礴、疏阔开朗,令人眼前一亮。”
本来只是随口称赞,但这话正好搔到了李国言的痒处,她如何按捺得住立刻就用一种分热情分客气分炫耀一分矜持的态度对石彤说,“是主公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