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依言去办, 张立则陪着谢尧臣,往正厅而去。
正厅中,王府婢女给宋俊倒了茶, 他正在静候谢尧臣。
不多时, 宋俊便听正厅连接后院的小门处, 传来一段稳健的脚步声, 宋俊忙起身回头,正见谢尧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宋俊含笑, 恭敬行礼:“臣宋俊,拜见王爷。”
谢尧臣瞥了他一眼,暂且没有叫免礼, 自走过去,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这才看向宋俊, 半晌没有言语。
宋俊见此, 心间隐隐生出些不安,本以为琰郡王唤他来是商议婚事, 可这半晌不叫免礼, 苗头有些不大对。
正不解之际, 宋俊忽听谢尧臣开口,沉声质问道:“宋大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
宋俊闻言抬头, 对上谢尧臣隐含怒意的目光,他茫然一瞬,讪笑两声,忙行礼道:“下官不知王爷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谢尧臣冷嗤一声, 道:“你那夫人孙氏,还有贵府二小姐,母女二人狼狈为奸,意欲谋害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你竟浑然不知。”
宋俊闻言一愣,孙氏和瑶月谋害宋寻月?这话落在他耳中,同现在告诉他,他睡了一觉便过了一百年一样离谱。孙氏贤良,瑶月乖巧,怎会谋害长女?
宋俊怔愣片刻,随后冲谢尧臣一笑,拱手问道:“王爷,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谢尧臣眼微眯,唇边满是嘲讽的笑意:“今日那母女二人带寻月前去城郊,却买通贼人,意欲加害她,若非本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寻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居然有脸说这是误会。”
谢尧臣横了他一眼,看向门口,朗声道:“辰安,将今日拿下的贼人提上来。”
厅外辰安抱拳行礼,朗声称是。
听闻此声,宋俊蓦然回头,目光追着辰安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解和探寻。
不多时,今日在城郊企图对宋寻月不利的那五名男子,便被提了上来。他们每个人都已在王府挨了打,各个走路都有些歪七扭八。
被五花大绑的五人在厅中跪下,宋俊目光则一直追着他们。谢尧臣看向今日那领头的,抬手朝宋俊一指,沉声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宋大人。”
那人看了眼宋俊,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又因着谢尧臣的威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磕磕巴巴的回道:“小、小的前日收到本家表哥送来的钱和一副画像,叫小的带几个兄弟,今日去城郊梅林,堵一位小姐。表哥说,叫那小姐失了清白就成。”
听着此人口中这些话,谢尧臣眼底冒火,恨不能就地将这群人剥皮抽筋。
宋俊闻言眼睛微微瞪大,诧异反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官家小姐也敢碰。”
那人飞速扫了谢尧臣一眼,连连叩首道:“王爷恕罪,大人恕罪!我等真不知那位小姐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若是知道,便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是我表哥说,那小姐生母早逝,父亲不喜,家中全由他主子做主,那小姐毫无根基,只需听表哥主子的话就成。”
话至此处,那人语气间又悔恨又充满埋怨,连连自语道:“表哥啊,这次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再不敢相信,人证摆在眼前,且长女受厄乃琰郡王亲口所言,琰郡王素来与他们宋家无冤无仇,难不成还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吗?由不得宋俊不信。
他蹙眉问道:“你表哥叫什么?”
那人道:“刘衷。”
刘衷?孙氏手底下得力的人……宋俊怔愣片刻,转头看向谢尧臣,恭敬行礼道:“王爷!容臣回府,细细审问!”
谢尧臣白了他一眼,挥手示意将那几个人带下去,随后道:“你?若是等你,今日城郊之事,怕是已经传遍京城了。宋府本王已经派人围得水泄不通,你那夫人和次女,此刻正在屋里哭天抢地呢。”
宋俊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他不解道:“王爷,孙氏同臣夫妻十数载,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许是那小厮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作主张也说不准。王爷容臣细查!”
“呵……”谢尧臣嘲讽一笑,眼微眯,道:“你还不信?”
宋俊微微垂眸:“不是不信王爷,而是不信贱内会这般歹毒,且谋害寻月,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为了嫁妆。”谢尧臣毫不犹豫便告诉了宋俊答案,接着道:“寻月生母留下那么多嫁妆,好不容易到了她的手里,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再舍得吐出来?你不会当真以为,她当初找着借口拿走寻月的嫁妆,真的是为了替寻月保管吧?”
宋俊怔怔的看着谢尧臣,心间生出怀疑,这五人企图伤害长女的事,九成九是真的,且为首那人为刘衷表弟,刘衷又是孙氏身边的人。前日他刚提了归还嫁妆的事,孙氏便提出带长女出去游玩,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确实不对劲,大冬天的,在家里吃顿饭也好,何必非要出城?
财帛动人心,若是孙氏是为了嫁妆,加害长女,倒也并非全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