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睿薄唇微抿,听了这句,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反而更心疼:“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出车祸呢?”
“这次都怪我,又让你当心了。”说着,谭明睿伸出胳膊就要去抱面前的女孩,想好好安慰她。
姜意绵黛眉轻拧,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她二话不说用力推开了谭明睿的胳膊,甚至往后退了半步,与眼前的男人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这个迟来的拥抱她已经不需要了,甚至觉得无比恶心。
谭明睿被姜意绵此时的反应弄得措手不久,他的手僵在半空,神情诧异:“绵绵,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面前的男人跟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姜意绵看他一眼,没做理会,侧身从谭明睿身旁经过,去一楼拿冰袋。
谭明睿第一次感觉到女孩的冷漠,他连忙跟在她身后,语气急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听民宿老板说,姜意绵昨晚冒着大雨出去找他,凌晨才回来,整个人状态很不好,谭明睿心有愧疚,这会才开始担心姜意绵有没有因为淋雨而生病。
谭明睿一追跟在身后,姜意绵怎么甩都甩不开,他的声音不小,很快引来走廊经过的路人好奇地回头。
姜意绵不喜欢被陌生人打量,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神情凝重的谭明睿,努力做到心平气和,她扯了扯嘴角,坦白道:“我现在的确有点不舒服。”
谭明睿心口一紧,正想说带她去医院看看,紧跟着又听女孩不急不缓地开口:“因为看见你还活着,觉得生理不适罢了。”
姜意绵一开口,谭明睿神色凝固,张了张嘴竟哑口无言,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只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刻薄的话竟是从面前这个温软柔和的女孩嘴里说出来的。
印象中的姜意绵向来懂事乖巧,善解人意,从不会这么冷漠尖锐的对他,此时却像只进攻的小刺猬,顷刻间将全身的刺对准他。
谭明睿眉眼间划过抹受伤,但还是稳住心绪,说:“绵绵,我知道这是你的气话,我现在赶过来就是来跟你道歉的。”
“你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姜意绵瓷白清丽的面庞无波无澜,对男人说出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走到一楼没找到冰袋,索性放弃,拿出手机后点开打车软件,叫了辆附近的网约车,距离她两公里,几分钟后就会到。
姜意绵转身回住处去拿行李箱,见谭明睿还跟在她身后,她语气极淡,提醒道:“我昨晚发给你的消息,想必你应该是看到了。”
他向来都是已读不回,然而从昨晚开始,姜意绵已经不在乎了。
想到那条分手短信,谭明睿神情怔愣,眉间蹙起一道化不开的褶皱,只觉得面前的女孩像是变了个人,冷漠决绝的样子让人觉得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谭明睿心中一刺,唇角噙着抹自嘲的弧度:“那我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
姜意绵推着小小的行李箱出门,经过谭明睿时,看到男人脸上的受伤和颓然,这一次姜意绵的心底竟没有再掀起一丝涟漪和心软。
网约车已经在民宿外等候,就停在谭明睿那辆黑色G65旁,车轮碾压过地面上,沾上几朵粉红色的落花。
姜意绵轻抿了抿唇瓣,如今再回想起自己昨晚在雨中哭着找人的一幕,仍觉得像在做梦。
荒唐又可笑,甚至可悲。
她看着面前安然无恙,惺惺作态的男人,再次用以往用烂了的套路哄她向她道歉,而每一次她都会心软,这一瞬,姜意绵竟无比鄙夷当初的自己。
她静默片刻,粉唇缓缓掀动,柔软的声线淡而清晰,带着一丝自嘲和反省:“算我恋爱脑,识人不清,当初瞎了眼。”
说完,她推着行李箱径直离开,压根没再理会身后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世间男人千千万,偏偏她却是在垃圾堆里找男人,还把他当宝贝。
姜意绵的人生还很长,如今跌这一次跟头便已足够她长一辈子教训。
女孩的背影决绝而坚定,一直到上车都未曾回头,似乎真的下定决定要离开他。
谭明睿伫立在原地许久,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