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将离又开始名不正言不顺的生闷气, 气师尊去凡间的目的是想要抓一只狸奴来养。
但他费了这么多小心思本来就是想要诱拐奚依儿离开玉柟宗,少年到底还是乖乖巧巧的去收拾了行囊。
他的师尊是饮露水长大的仙子,生活中的琐事从来都有人帮她照料。因此收纳了一切灵石药材衣物细软的储物绣囊自然也理所当然的, 被系在苏将离的腰间。
凡间时时有传闻, 说世外有仙人。可尘世各国兵戎交接, 凡人受尽苦楚,忍饥挨饿时, 仙人从来不曾伸出手, 帮助任何一人。
许多年前, 玉柟宗便设立了宗规, 修士进入凡界,不可插手凡人命格。大道无情,逆天而行, 沾染的因果愈多, 愈容易生出心魔, 在中途陨落。
因此, 每一位玉柟宗弟子都被下了禁制, 离开玉柟宗后,除非斩妖除魔之时修为方可解禁。其余时间,进入凡尘之后,修士亦是凡人。
苏将离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惯着奚依儿, 她如今已经不是他的师尊了。
进入凡间, 他便要将她丢掉, 让她好好感受一下茫然无措,饥饿痛苦的味道。
从前苏将离第一次跌跌撞撞进入妖域时,被欺骗,被羞辱, 什么苦头都吃了一遍。他立誓要让奚依儿也吃遍这些苦,受够委屈了,她就会乖巧听话了。
玉柟宗的仙山浮在云海之间,往来凡间时,需要乘坐仙舟。
只能够容纳两人的小舟体积不大,却五脏俱全。奚依儿趴在甲板的边沿,手臂探下去,用指尖拨弄着流云,仙侠的副本中,显然物理法则也与现世不同,天黑之后,星辰便沉在舟下,云被染成了瑰丽的蓝紫色,美得像是梦境。
她偏好白衣,裙摆堆叠在脚边,一颦一笑,都符合了世人对于仙子的界定与想象。谁能想到她会是心如蛇蝎的恶毒美人。
苏将离告诫自己,她死性不改,不能对她心软。
可苏将离心中想的很好,计划好了在凡间怎么教训欺辱她。
星海之中却突兀的伸出了几根黝黑粗壮的触须,舟底被剧烈的冲撞,与那诡谲庞大的触手相比,小舟几乎像是一个玩具一般被掀翻,缓缓沉入了星湖之中。
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
七夕节,花灯挂满了长街,阑珊的灯火下,陆员外家的小儿子站在阁楼上,抛绣球选妻。
缀满了铃铛的绣球丁零当啷,高高的抛到夜空中。
一身白衣的女子从天而降,引力颠倒,她的速度越来越慢,像是画像中追月的仙子。奚依儿还以为那奇形怪状向着她额头砸过来的球是什么暗器,下意识用手握住了。
身穿红衣的男子在这时伸出了手,拉住了奚依儿的手腕,将她接入怀中。原本浮在空中的仙被彻底搂入男人的手臂中,飘逸的裙摆沉沉坠了下来,奚依儿抬起眸,凡尘的男子垂眸,看向怀中容貌清冷艶丽的女子,唇角微扬,“娘子。”
进入凡尘的第一天,奚依儿接住绣球,给自己寻了一个未婚夫。
陆员外家财万贯,老年得子,尤其溺爱小儿子,陆逸辰荒唐的要抛绣球择妻,陆员外就听他的在七夕这日包了整个酒楼办了不伦不类的选妻宴。
陆逸辰要求七日后便要与选妻宴上来历不明的女子结婚,陆员外就连夜给他操办娶妻之事。
陆逸辰怀中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狸奴,轻轻敲开房门,“娘子”
一只绣球从房间中扔出来,砸在了陆逸辰的额头上。
“谁是你娘子。”奚依儿身上的法衣刮在破裂的仙舟上,裙摆碎成道道的轻纱。她只能换了一身凡间的丝绸织成的红衣,总觉得肌肤都被蹭的有些痒。
奚依儿坐在梳妆台前,镜面中她的小指上缠着一根细细的姻缘线。
她只是接了一个绣球,就被迫与一个凡人牵扯上了因果。
“喵”
夹着嗓子的一声软糯的猫叫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她回过眸,便与陆逸辰怀中的猫对上了视线。
青年露出了有些羞赧的神情,两只手抱着猫,让猫抬了抬爪子,“我叫陆逸辰,娘子叫我阿辰就好。”
仙界无趣,凡间却有猫。
奚依儿瞬间忘记刚刚想要杀夫证道的想法,她起身走到青年身旁,轻轻摸了摸猫咪软绵绵的爪垫,“阿辰。”
奚依儿看着猫唤道。
猫咪很给面子,软软的“喵”了一声。
女子的指尖轻轻揉了揉猫的耳朵,陆逸辰的耳尖便同时染上了绯红,几乎喘息出声。
陆逸辰今日送猫,明日带她去戏楼听戏,后日又在城中放了一晚的烟花给奚依儿看。
一夕之间,城中几乎人人都听闻了,陆员外家的小儿子有多宠着自己的未婚妻子。
奚依儿走到哪里,都总喜欢带着自己的这只猫。暖融融热烘烘的猫被她圈在怀中,香香的,轻轻贴一贴,从脑袋撸到尾巴,心都要软了。
如果不是头疼症突然犯了,奚依儿几乎想不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