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落在那片黑色蛇鳞上。也是,连这种东西都能拿到,也没什么好骗他们的。
他们仍是担心,觉得这么柔弱的小雌性,在一条对雌性不懂怜香惜玉的流浪蛇面前只怕讨不得多少好处。
“我真的住这里。”言袖耐心同他们说道,“你们如果再不走,天可完全黑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两头恋恋不舍又分外警惕四周的牛兽人,言袖看看天,已经黑了下来。
其他兽人对银则实在又惊又怕,就像提到又强大又滥杀无辜的魔鬼似的。搞得言袖心里也没回过神,此时此刻感觉毛毛的。
银则没在洞穴内,不然听到其他兽人这样的评语不知作何感想。
他平时不是在山洞,就是在山后的溪水中,蛇水性好,也经常走水道。言袖揣好蛇鳞,爬到后面去找他。
翻过山坡,她就看见月光浮沉的水面处,一道人影。
浸润的月色和着水流悠悠,把悠长的蛇尾荡漾地遮掩在清波下。露出水面的是青年窄瘦劲腰,一截苍郁的白,黑发搭在漂亮的蝴蝶骨上,他听见声音微微侧头,黑暗中仍旧能够清晰捕捉那泛红的眼瞳,属于密林捕食者的无情,红宝珠般晶莹的色泽。
中间一线阴冷竖瞳。
言袖干巴巴探出头:“银则!”
蛇蛇慢慢游回来,上岸,越过她继续往前。
言袖跟上去:“刚才我遇见了两个兽人,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蛇蛇对此无动于衷。
言袖也只不过是没话找话,在他旁边干脆重复喊他的名字,“银则,银则……银则,你名字真好听。”她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慈爱的老母亲,对蛇蛇的一切都夸张赞美,“怎么会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身边缓慢游曳的蛇停住移动,她的话好像让他想起什么东西,红瞳转过来注视她,冰冷无感,她这般念念叨叨似乎让他感到厌烦,带着几分阴冷恶意似的,薄唇微张,阴森森的恹懒,“名字是诅咒。”黑发红瞳的蛇类注视她,眼睛像淬毒的宝珠。
言袖:“?”
“不被欢迎的新生儿,赐予相反的名字来诅咒。”蛇类恹恹懒懒的一说,幽红的蛇瞳微眯。他好似又觉得没必要说出这几句话,于是漠然地继续摇动尾尖向前。
言袖马上追上去,意识到要抓住机会多整点信息,于是张了张嘴,很没眼色问:“……名字就能诅咒?”
“……”游曳的尾尖又停住。
“……”言袖跟他对视。
大概蛇蛇也没见过厚脸皮到这样,居然还能追问下去的人,看她几眼,他表情融入黑暗的夜中,言袖只能看见他隐约微亮的幽红的蛇类瞳孔:“从蛋壳里敲碎,没死就取下诅咒的名字。”他的语气凉凉。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看来像是这件事已经属于过去,他的反应也没多大波澜。
蛇蛇进入洞穴,言袖停在外面。
她琢磨着爬上自己的树窝。
虽然银则明显是不耐烦她念得烦,才会透露这种信息,不过言袖想想,却觉得挺惊悚的。他是一条被诅咒的流浪蛇,从小就独自生活觅食,还好强悍的实力让他没有太多难处。
他小时候原来是一条小可怜蛇啊。有多可怜呢?那这么久又是怎么一个人……哦不、一条蛇地活这么大呢?
言袖想象了一下还没有捕食能力的幼态蛇在草丛艰难生存的样子,不禁觉得唏嘘。
强悍的兽人也会有弱小的时候吗?
破碎的蛋壳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的粘液,刚刚降生的小蛇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伴生的、本该做保护物的蛋壳上。被蛮力敲碎的蛋壳碎裂一地,中间细细弱弱的小生命,仰着一对柔圆的红色蛇瞳。它尚且不能支撑身子,摇摇扭扭地趴在蛋壳间,尾尖甚至碎裂,血肉模糊。
又是一只手举起锤子,就要砸向仅剩的蛋壳和其中的小蛇。小生命幼圆的蛇瞳微微竖起一线,柔嫩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