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问了纪和玉好几个问题,大有几分刨根问底的架势,饶是纪和玉认为自己在圈子里已经算很会说话的了,此时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云澈察觉到了纪和玉的尴尬,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纪和玉挡在自己身后,并且不留痕迹地在斯蒂芬问出新一个问题后接过了话头。
在顶尖滑雪选手之间,云澈与斯蒂芬的关系还算不错,休赛期两人都有空的时候,偶尔也会一起约着去新的雪山滑雪,就连斯蒂芬的男友亚当斯,云澈也都认识,因此,斯蒂芬这么变着法的跟纪和玉说话,主要还是因为好奇这个能令待人接物都无比冷淡的云澈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柔的情绪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云澈主动接过了话头,又无疑是一种回护之意,斯蒂芬虽然大大咧咧但并不是没有眼力见,立刻就“放过了”纪和玉。
次日纪和玉本来还想要接着去看他们训练,结果却被云澈以山上太冷了为由断然拒绝,纪和玉哭笑不得地争辩道:“我真的不冷啊哥,山上也就是风大了点,衣服穿够了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天天在雪场上训练不都没事?”
“这附近应该也是旅游区,有几个颇具E国特色的风情小镇,你可以跟一清一块出去转转,”云澈平静地说,“难得出来一趟,在附近走走也好。”
“就是啊小玉,”一直插不上话的蒋一清这会儿终于能够“发表意见”了,“山上太冷了,你要是真的冻着凉了,陈教和骆老师非骂死我不可,再说了,训练有什么好看的,下了雪坡之后就啥也看不见了,等比赛那天不是还能看个够吗?倒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附近转转,也可以给衍芝、彦池和孟浔他们带点纪念品啥的。”
蒋一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云澈“邀请”他俩来看比赛的,这会儿却又要“撵他们走”,但下山逛逛确实比留在雪山里看训练有意思一些,训练偶尔看看可以,在这里泡三四天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然而,纪和玉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说好了是来看云哥比赛的,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蒋哥,要不你自己去附近的小镇上转转?我们是该给其他队员们带点纪念品之类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碍事的,再说了,云哥也在这里,看训练的时候我和亚当斯他们待在一块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雾都周围的异域小镇,纪和玉上辈子来比赛的时候也都玩过了,并不差这一回,而看云澈的滑雪训练却是绝对新鲜的体验,这个项目实在是太具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了,纪和玉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太会看腻歪的,就像亚当斯,听他讲他已经关注了这个项目快十年了,也依旧很喜爱这样震撼人心的项目。
更何况,来看比赛,本就是他答应了云澈的,云哥帮了他那么多忙,不管是比赛的事情还是他那个“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这一路走来能够如此顺利,云澈着实是功不可没,他虽然不能帮云澈做些什么,但在冬奥开赛前的这几天里,送上一些来自朋友的陪伴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陪伴到底有没有用,不过纪和玉多多少少还是相信一些“玄学”,心灵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影响比赛的发挥和成绩的。
蒋一清见纪和玉这么说了,知道他大概是真的很想留在这里,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舍命陪君子”,跟纪和玉一起留下来看他们训练了。虽然纪和玉一再保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留在这里看训练赛的也不止纪和玉一人,但毕竟亚当斯他们才刚刚认识不久,并不值得信赖;而云澈又要顾着训练的事,哪怕再怎么细心也没办法面面俱到。纪和玉虽然心智颇为成熟,也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蒋一清实在不放心撇下他一个人出去玩。
然而,云澈却是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纪和玉愣了一下,试探道:“不方便吗,哥?”
晃眼的日光自云层间倾泻而下,洒在少年姣好昳丽的眉眼之间,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里简直噙满了水光,衬得他左眼眼尾下那颗殷红的泪痣愈发明艳。
这是一种清纯而又张扬的美,可偏偏,少年对自己的姝色一无所知,更对这种美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仍旧以他波光潋滟的眼眸望着一旁的云澈。
云澈喉头微动,嗓子不自觉地有些发紧,虽然在与人说话时不直视对方的眼睛实在很不礼貌,此时,也只得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避免与纪和玉的对视,语气有些微哑道:“没有不方便,只是……”
“只是天气太冷,你会着凉,而我……”云澈说话时一贯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也极少有声音强弱的差别,但眼下,他却发觉自己实在很难将所有的话说之于口,声音也不自觉地渐渐压低,低到只有自己和纪和玉两人可以听见,而不远处的蒋一清都很难听清。
“而我会分心,和玉。”云澈忽然又注视着纪和玉的双眼,只是望向纪和玉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几分纪和玉看不懂的神色,那是纪和玉从未在云澈眼中见过的冷然、强硬甚至是偏执,而且还有些许难以揣摩的情绪,哪怕纪和玉上辈子和云澈差不多岁数,也根本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