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云澈轻轻唤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 病床上的少年面色惨白如纸,唯有脸颊处隐隐泛着一抹病态的薄红,显得又脆弱又昳丽。
听到云澈的声音后, 纪和玉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只是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看得云澈心中一揪。
半晌, 纪和玉终于回过神来, 看见床边站着的男人,迟疑道:“云哥,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过要来看你吗?”云澈低声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跟在云澈身后进来的骆温明在纪和玉床边坐下,拿纸巾替纪和玉擦去了额角的汗水, 而后才有空回答云澈的问题:“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就是这一两个月得吃点苦头,等关节长好了就能出院做复健训练了。”
“很疼吧?”骆温明转向纪和玉,轻叹口气道, “医生说这样的练习还得坚持一周, 你再忍忍吧,小玉。”
纪和玉眨了眨眼, 眼底的雾气已然散去,少年唇角微勾,笑道:“还行,现在已经不疼了,温明哥你也别老皱着眉头, 吓人。”
说着, 纪和玉便伸手抚了抚骆温明紧拧的眉心, 似要将那里的褶皱压平。
云澈沉默地站在一边, 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自己的来访是否有些不合时宜,自己又是否成了所谓的“不速之客”。
不过也确实能看出,骆温明这位教练把纪和玉照护得极好,这也令云澈稍微放心了些。
幸而纪和玉眼角余光瞥见了床旁的云澈,很快意识到把他晾在一边实在是很失礼的行为,忙轻轻推了骆温明一把,以眼神示意他招呼一下云澈。
骆温明会意,从边上搬来一个凳子给云澈坐下,然后轻轻地走出了病房并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抱歉云哥,刚刚医生来做康复训练,没顾得上招待你,”纪和玉笑道,“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来看我了,我很高兴,谢谢你云哥。”
“……这没什么,”方才纪和玉那副脆弱又昳丽的模样在云澈脑海里挥之不去,反倒令云澈一时间忘记了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的安慰的话,只能淡淡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哥你别听温明哥瞎说,”纪和玉摆了摆手,“真的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会好的。”
“对了云哥,那个冰演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有安排好吗?”
云澈没想到纪和玉竟然还惦记着这茬,开幕冰演原本对他家旗下的商贸综合体来说就是锦上添花的事,不一定非得要有,纪和玉不能参加的话,他也没想着再找别人,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休息就行,开幕冰演不要紧的,揭牌仪式也不是只有冰演这一种形式。”
“那就好,”纪和玉笑道,“那这回就算我欠你的,云哥,你先记在账上,我还欠你一次冰演,下次如果有需要的话直接叫我就好,我一定会安排时间的!”
说这话时,纪和玉已经从刚才复健训练的剧痛中恢复了过来,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阳光洒在他纤长浓密的眼睫之上,衬得那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几乎盛满了水光,眼尾的泪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少年是如此地漂亮而不自知,唇角更是勾起了明显的弧度,连带着那一汪浅浅的梨涡再度浮现,当真是如他的名字一般,和玉和玉,恰似上好的和田美玉。
……纪家人虽然很不做人,但“和玉”这个名字,却是起得尤为恰当。
“好。”云澈听见自己嗓音微微喑哑,勉强从喉间挤出了一个沉沉的字来。
“云哥?”见云澈有些沉默,纪和玉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
“你好好休息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和玉。”云澈喉结不自觉地微微一动,已是站起了身来,甚至没给纪和玉留一个送客的时间,匆匆抛下一句“改日再见”就走了。
只留下病床上愈发摸不着头脑的纪和玉自己。
前几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匆匆挂断,今日来看他又是匆匆离去,云哥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很急吗?
见云澈已经离去,骆温明疑惑地进来,道:“小玉,云澈这么快就走了?”
纪和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云哥没跟我细说。”
“那他还挺有心的,”骆温明笑道,“专程跑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没想到他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人倒是挺不错,也难怪他在圈子里风评还挺好。”
“云哥不冷漠的,他其实挺温柔细心一人。”接着,纪和玉就给骆温明讲了上次蒋一清带他去R国找云澈滑雪时的经历,云澈在他下车的时候细心地站在上风口给他挡住风雪、在坐缆车前会问他是否恐高、在滑雪的时候始终给他留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等等。
骆温明一面听,一面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实在是纪和玉口中的云澈跟大众视角下的云澈差别太大了。
骆温明心中生出一丝微妙的古怪,但又实在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