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谢云哥, ”大脑莫名晕沉,纪和玉有些费力地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对了,你怎么也在这架飞机上?”
“我在这附近的滑雪场集训了一段时间, 恰好也准备回国了。”想起上回纪和玉在华国的晚间, 同时也是M国的中午给自己发的“晚安”,云澈心知纪和玉恐怕完全没有留意过自己vb下显示的IP属地。
不过他与纪和玉毕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的关系, 纪和玉不知道自己的近况也是理所应当。
闻言,纪和玉了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身边坐着的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又或者是陈长兴这样的熟人, 旅途中大可以一言不发, 只是眼下云澈坐在他的身边,纪和玉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局促。
饶是纪和玉一向认为自己并非不善言辞的人,也不知该和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也不知能不能算是“朋友”的朋友说些什么,只能搜肠刮肚地极力寻找话题。
“之前的事, 真的很谢谢你, 云哥。”纪和玉微微抬头望向云澈的眼睛, 语气真诚, 他所指的,正是自己被许毅陷害, 险些丢掉他的参赛资格的事情。
“举手之劳, 不必谢我,”云澈淡淡道, “主意是你自己拿的, 具体落实也是陈琳负责的, 我什么也没有做。”
……顶多, 顶多是偶尔在陈琳那里关心一下事情的处理进展,并且再三强调陈琳要对这件事上点心罢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大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停顿了一会儿,云澈补充道。
这句话听得纪和玉耳根一热,淡淡的粉沿着他的耳廓逐渐向脸上蔓延,直至将他的双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粉。
如果这话是孟浔或者是斯坦利说的,纪和玉大可以当他们是在夸张,毕竟,配上他俩那副仿佛随时都要为自己尖叫的神情,这样的赞美就显得浮夸到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偏偏,面前的男人神情是不变的冷淡,语气也平静到仿佛没有一丝起伏。
就好像,云澈当真是这么认为,所以也就这么说了。
这个认知令纪和玉不免有些尴尬。
云澈注意到了纪和玉一闪而过的面上的纠结。
他在纠结什么?
若不是他的花滑技术过关,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些泼到他身上的脏水怎么能这么快就洗干净?若不是他本人成绩足够优秀,又出身于阳明中学,怎么能得到母校的背书和网友一边倒的支持?
作为一个绝对的行动派,云澈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许毅那件事,陈琳仍在负责,最迟下个礼拜就会有结果,”云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一阵子你在忙比赛的事情,她担心打扰到你,所以就直接向我汇报了。她那边的意思是,在笔迹和指纹鉴定完后,再加上那则合成的录音,足够起诉他诽谤了。”
纪和玉总算回过神来,感激地笑道:“谢谢云哥!等下了飞机,我会亲自向陈姐表示感谢的。当时在那件事曝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安慰我,只有云哥你一个人是给我加油的。我真的很感激你。”
云澈轻轻地“嗯”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不断搏动令纪和玉意识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飞机上的空调风吹在侧脸,将那抹薄红晕染开来,令纪和玉整张脸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云澈望着对方漂亮的桃花眼下一圈明显的青黑,迟疑道,“这几日比赛应该很辛苦,没什么时间休息吧。”
虽然确实很困倦,但纪和玉总觉得自顾自在椅子上睡觉实在有点失礼,正要拒绝他的好意,就听云澈的语气罕见地有了些起伏,多了几分不容分说的意味。
“没事,你睡吧,我可以看一会儿书。”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云澈甚至从随身包里抽出了一本经济学周刊。
见他这样说了,纪和玉决定不再勉强,调整了一下姿势靠着飞机椅背闭上了眼。
耳畔很快传来纪和玉平静而均匀的呼吸声。
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少年呼吸的频率微微轻颤,被昏黄的灯光一照,衬得少年眼底的乌青尤为显眼。
他看起来的确是累极了。
云澈迟疑了片刻,按了按座位边上的呼叫铃。
在空乘出声询问云澈需要什么服务之前,云澈率先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身侧沉睡的少年,是以她不要出声。
空乘很快就领会了云澈的意思,替纪和玉拿来了一块毯子。
云澈向她点头致谢后,接过毯子,轻轻盖在了纪和玉的身上。
纪和玉睡得很沉,即便是这样的动静也没有将他吵醒。
在这之前,云澈从未有过对朋友这么体贴的时候。
他的朋友们,林安然、蒋一清等人都和他一个年纪,当年不需要他的照顾,现在就更不需要。
反倒是对着比自己小了7岁的少年,云澈难得地生出了些作为前辈的自觉和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