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廉正出神地想着纪和玉在分站赛自由滑里跳的那个三连的夹心跳。
起跳姿势、周数、滞空感、落冰,任何一项都是那样完美,哪怕落冰的时候不得已用蹲踞旋转过度,也呈现了一个惊人的反应力和完美的救场。
如果是他上的话,能打败纪和玉拿到金牌吗?
冰面上少年身着酒红色考斯滕的身影在陈廉脑海里挥之不去。哪怕是隔着摄像机的屏幕,陈廉也能感受到纪和玉滑冰时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毫无疑问地,他不能。
陈廉想得出神,被许毅推了推的时候才猛然惊醒,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许毅,刚刚走神了,你说了什么?”
许毅在队里是被叫“哥”的存在,因为他技术不错,那些小队友们一个个都管他叫“许哥”,而陈廉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因此,眼下陈廉的不配合令许毅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对方一贯是这个样子,要不是陈廉性子不争不抢,而自己很会说话,他在队里也不会有这样高的地位。
许毅很快将这一茬抛之脑后,转而一门心思地想该怎么对付新来的纪和玉。
是的,对付。
昨晚孙教在帮纪和玉填写队员信息的时候,许毅从门外路过,听到孙教在和总教练谈,是否要给纪和玉最高标准的待遇,许毅立刻就坐不住了。
最高待遇?那还得了?
所谓最高待遇,就是在国家级及以上的赛事中拿了冠军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不仅吃住比其他队员们水平要高,每个月的补贴也不少。
他一直暗地里和陈廉较劲,也是想将陈廉比下去,自己拿最高待遇。
可纪和玉以来就被考虑要不要拿最高标准的待遇,这怎么行?
许毅已经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哪怕纪和玉的水平再好,肯定也受不了所有人一致对外的冷暴力。
更何况,不就是一个分站赛的冠军,水平也不见得能有多好。
纪和玉并未将许毅无谓的嘲讽放在眼里,自顾自找了片冰面开始完成跳跃教练指定的训练。
既是训练,也是重新适应比赛级的冰场的感觉,因此纪和玉并未故意炫技,只是老老实实地完成规定动作。
与纪和玉的老实不同,许毅正在卖弄自己并不十分成熟的2A跳跃。在纪和玉看来,对方的跳跃比之孟浔还有许多不如,他虽然很想上去指导许毅改正问题,但跳跃教练都没说什么,他又是初来乍到还和许毅不对盘,姑且不要出这个风头的好。
不过说实在的,许毅的水平其实不错,以纪和玉从前走在花滑圈子巅峰的水准而言漏洞百出,但在寻常教练眼中,这个年纪的少年能跳出没有大错的2A已经很不错了,也无怪跳跃训练默许了许毅的“擅自加练”以及周围其他队员们的赞叹声。
“嘁,还以为水平有多好呢,”许毅一面练习一面不轻不重地说道,“有些人拿了个非专业赛事的冠军,就以为自己当真那么厉害了?”
许毅此言一出,立即就得到了附近队员的小声赞同。
远处的跳跃教练听不清他们的议论,只是高声提醒道:“许毅,训练的时候不要说话。”
“好嘞,教练。”许毅懒洋洋地回答道。
许毅目光轻蔑地看向纪和玉,本以为遭到自己这一番嘲笑后,对方会有些尴尬,或是被激起了好斗的心也开始练习规定动作之外的东西,不料纪和玉仍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重复地做着枯燥无味的基础训练。
但事实上,这些基础训练在纪和玉的眼里从来都不是枯燥无味的。
冰面是他久别重逢的老友,又是他温故知新的恩师,哪怕是联系过千万遍的基础动作,每次练习的时候,也是与冰面又一次的深入交流,能让他对自己、对这片洁白无瑕的赛场产生更深刻的认识。
许毅挑衅无果,又当着跳跃教练的面,不好做得太过分,只能暂时按捺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简单拉伸过后,到了午饭时间。
花滑运动员对身材的要求极高,要长肌肉,因此蛋白质的摄入绝对不能少;要保证身体的轻盈,碳水和脂肪的摄入又是绝对要控制的。
纪和玉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这么急切地加入训练队。虽然其他的训练他都可以自己完成,但专门的营养餐自己解决实在是太麻烦了。
下了训后,队员们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去,其中过半的人围在了许毅身边有说有笑,只有陈廉和纪和玉两个独来独往。
纪和玉有心想指点一下陈廉,只是毕竟自己初来乍到,陈廉又非孟浔那样自来熟的性子,而且许毅显然打定主意要针对自己,纪和玉不欲令陈廉夹在中间为难。
他虽然性子冷淡,但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省队的餐食很是不错,在保证合适的营养供给的情况下尽量增加了食品的种类,运动员的食量又大,因此大多数人都打了满满一大盘菜。
但纪和玉生怕自己的体脂率上去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