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儒士或者缙绅子弟常服,穿在你身上就是违制!
而且还刻意误导世人,蒙混糊弄,罪加一等!”
林大官人不假思索的又答道:“在下乃是县试案首、府试案首,准备应院试的童生也!
按照朝廷制度,童生可以穿青衫、戴儒巾,以为读书上进的鼓励,所以在下冠服并未有违制之处。”
海青天顿时噎住了,被堵得差点无话可说。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文科两案首,武科一生员,不三不四?品种还能更杂一点?
他下意识的训斥道:“既然是府县案首,正应该用心在家读书,仔细来年院试才是!
但你却如此不安于室、心浮气躁,跑到南京来作甚?”
林大官人暗暗惊诧,好端端的对答,怎么海青天还有点急眼了?
口中答着话说:“方才已经禀报过了,前来南京参加武举乡试啊!”
回答结束,形成完美脱罪逻辑闭环!
海瑞:“.”
他突然发现,从“法理”上来说,似乎不能将眼前这个人治罪。
至于说故意栽赃陷害之类的手法,他海瑞肯定不会去做,他的道德观不允许。
但眼前此人却又明显不是“良民”,看起来十分的欠教训,应该仔细收拾一下,难道就只能放过?
林大官人又开口道:“素闻老大人当世青天之名,断事极为公正,想必不至于强行冤屈在下也。若无它事,就此别过。”
海青天顿时感觉,自己的道心有点不稳了,念头不太通达。
本来这几年,自我感觉内在修养已经大成,心境已经坚不可摧,不想今天产生了一点破防迹象。
“慢着!”海瑞叫住了林泰来,他不允许自己的道心出现漏洞。
林大官人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人还有何事?”
虽然这是以公正无私出名、不会陷害别人的海青天,但毕竟也是个都御史。
海瑞又道:“当今士林风气堕落,举目所见多有同流合污,心内不禁为我国家二百年养士而痛。
如若不能振作刷新,浩然之气将绝于今日也。”
林大官人眨着大眼,无辜地看着海青天。
世风日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怪他林泰来啊,又不是他林泰来带头败坏的。
其实说实话,在林大官人心里,所谓的世风日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不是当今社会最严重的大事,完全犯不上跟世风较劲。
但这种观点自己心里想想就好,就没必要跟海瑞这样的人掰扯了。
说完了前面这段铺垫,海瑞便自认为很自然的转入正题:“本院这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林泰来:“???”
海青天你不觉得,你这个转折很生硬吗?
又听到海瑞继续说:“本院欲征辟你为属员,为期一个月。”
作为一个有“功名”的人,当然具备被大佬征为属员的资格。
按惯例,都察院序列官员除了执掌院务的人,大都是“独官”制,没有官配下属官吏,办差都要另行征调属员。
可是林大官人非常不理解,海瑞为什么找他?他又能干什么?
难道海青天厌烦了说教,也想换换思路,用武力推销理念?
不过不用林大官人发问,海瑞主动将目的说了出来:
“至于你的职差,就是在乡试结束前代替本官巡察南曲旧院,维护本院禁令,整饬士子淫狎风气,为此本院拨给你一百军士听用。”
林泰来:“.”
按照林大官人的理解,这个差事就是负责“扫黄”专项行动,听起来不难。
但是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海瑞的心思会有这么简单吗?
如果刻板的认为,海瑞是个没有手段、只会无能说教的书呆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让自己一个刚差点被扫黄的人,去主持扫黄,鼎鼎大名的海青天能这么昏庸?
不过无论海瑞是什么目的,林泰来完全不想干。
海瑞这个无私的道德模范确实值得尊敬,但若靠近就十分难受了,还是敬而远之吧。
于是林大官人便婉拒说:“在下年少识浅,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海瑞答道:“这差事极为简单,并不繁难,并不用什么见识阅历,只需要无私即可。”
林泰来坚辞说:“在下没有什么办差能力,真的不合适。”
但海瑞不容置疑的说:“怎么不合适?本院亲眼看你能文能武,文能辩法,武能镇压,极为合适!”
林大官人很想直接一口拒绝,但他面前这位老头不仅仅是海青天,还是正二品都御史啊。
都御史征发一个文案首兼武生员,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好生做事!勿要令本官失望!”海瑞随口勉励了一句,转而又说:“但若你有违法乱纪之事,本官依然严惩不贷!”
前面一句是客套,后面一句才是重点。
林大官人忽然就体悟到海青天的心思了,这是故意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
如果自己有一丁点的违法乱纪,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治罪自己了!
海青天果然不是迂腐呆子,也是很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