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清凉,弯月低照。 梦中女子如约而至,雾气渺渺中,她步履款摆,身姿好生摇曳,偏偏就是一张脸,始终无法看清。 “相公,你来看。”她站在水榭中,空灵的笑声如泉水般。 贺勘站在连接水榭与岸边的栈道上,停住不前,哪怕那把声音是如何的好听。 偌大的庭院,古色古香的建筑,女子一身古人装扮,碧色的衣裙很是飘逸。 或许是察觉到他不动,女子从水榭中走出,莲步轻移,朝他而来。待到跟前来,她双手挎上他的小臂。 她温温柔柔,依偎在他的身旁。 “你是谁?”贺勘问,自从着女子入梦来,第一次问她。 “相公?”女子似乎觉得惊诧,两只想亲昵的手犹豫了。 “说!”他声音陡然加重,并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中抽回来。 女子怔住,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欢喜,会换来他的质问,遂退后着步子。 贺勘伸出手,拂去女子脸上,想将那层朦胧的遮盖抹去,看看她的真容。 忽的,女子躲开,随后像是被线拴着一样,快速的被拖走,眨眼间人已不见,只剩下空荡的宅院。 贺勘往前跑着,想去找她,可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蓦然睁眼,四下一片黑暗。 贺勘从梦中醒来,他盯着帐顶,耳边是屋檐嘀嗒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是下起了雨。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窗扇半开,院中一片漆黑,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捞起桌上的手表看了眼,凌晨两点半。 总不自觉会想起梦里的女子,之前他并不排斥她入他的梦,毕竟梦境都是虚假的,甚至是有些贪恋与她缠绵时的畅快。现实中,他没有娶妻,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其实他很讨厌别人的碰触。可梦中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想去靠近她。 很奇怪,梦中的自己,他控制不住。 贺勘倚坐在窗边,手里玩着一只打火机,噼啪的打两下火,一张疏淡的俊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不由,白日里那个少女的身影映现在脑中,与梦中女子一样的声音。 还真是巧。 翌日。 贺勘去了城外,既然回到红河镇,就得把事情一件件办利索。 这两年,他家老子的权势越来越大,坐拥两路省督军的位置,兵马更是了得。所以,想起了老宅这边,让他回来修缮祖宅、祖坟,连镇外仙姑岭的那座破庙也捐款重修。 这是何等的大事情? 红河镇的镇长亲自陪同,领着贺督军的这位公子,差点围着镇子转一圈。 所有事情安排好,贺勘便等着完成就好,一切办妥就可以回省城去。 只是,自从那晚的梦之后,他便再没有梦见过那个女子,连着两日。 外头又开始下雨,每年这个时候,红河县总是浸在一片水雾之中。 贺勘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本英文书。 哒哒,外头想起两声敲门响。 他放下书,走出卧房到了正间,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少女,浅碧色的春装,修身的高领上褂,宽摆的长裙。闭塞的小镇上,女孩家大都是这样保守的穿着。 贺勘大步走到门边,视线落在女孩脸上,而后下移,看见了她抱在胸前的一件西装外套。 “贺少爷,” 孟元元先开了口,唇角柔柔的勾着,“这是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干净、也熨烫过了。” 说着,她双臂一抬伸进屋内,将那件外头送了过去。 说起来,她是后面从弟弟口中得知当日的事,鲤鱼脏了贺堪的衣裳。她让弟弟去捡了回去,等着洗好还回去,正好前日碰见安四,才得知衣裳的主人,就是住在莫家的这位表少爷。 不知为何,孟元元总觉得面前人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想躲。听说他是想会拿枪的。 “那日是我弟弟莽撞,给你添麻烦了。”她替弟弟表达着歉意。 隔着一道门槛,两人一内一外,短暂的静默,只有雨水落下的声音。 贺勘身着简单的衬衣,领口解着两颗扣子,一缕细碎的发搭落在额头,下面一双细长而疏淡的眼睛。此时,正看着抓上外套的那一双女子柔荑。 衣裳叠得板板正正,而那双手,是不是就是梦中圈着他的那一双? “嗯,送进来罢。”他淡淡道了声,颀长的身躯往门边稍稍一让,给出了一点通行的地方。 孟元元一怔,抬眸时正好对上男子的一双眼睛:“嗯,好。” 随即她颔首应下,面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