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身形。 两人这般,一内一外的相互对视,谁也不曾说出一句话。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是眨眼间,里头的男人先是笑了笑,道:“进来罢。” 孟元元这才握上门把,拉开门走进去。 屋中灯火明亮,不大的一处地方,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那狼藉的桌案。 她不说话,站在房中,与男人隔着三四步远。她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看到人满头白发的时候,她开始变得不确定…… “元元。”男人唤了声,声调发颤,眼眶泛红。 孟元元眨下眼睛,喉咙艰涩的咽了下:“你,叫我的名字,你……” “我,”男人手掌落上自己前胸,笑着道,“我是爹啊!” 说着,他单臂撑着桌面站起,就朝着孟元元过来。随着一声椅子擦过地板的尖锐声,男人也身子一歪,重重摔去地上。 沉重的撞击,孟襄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躺在地上,他怎么就忘了,那条左腿已经废了? 他看去女儿落在地上的裙裾,再往上便是她惊讶的脸。内心的愧疚席卷而来,悲伤将他彻底吞没,竟是惭愧的别开双眼。 孟元元回神,蹲下去扶上孟襄的手臂,想将他搀扶起来,无意间瞥到桌案边上靠着的木拐。她下意识去看他的腿, 下一瞬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 孟襄的右腿蜷缩着,可是左腿的裤小截管是空的。 “你的腿怎么了?” 她问。 “别哭,” 孟襄坐在地板上,慌忙拿手去给女儿擦泪,“已经不疼了,是当初得了一场疫病,为了保命,切掉了。” 舍去一只左脚,保全性命,可以见到宝贝女儿,可是心爱的妻子…… 孟元元视线被泪水模糊,任那双粗糙的手给自己擦着脸:“爹,你回来了?” “回来了,爹回来了,”孟襄百感交集,两行浊泪流淌而下,“让我看看,我家女儿出落得这样好了?” 眼前的就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心心念念惦记着六年,如今终于见到。想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可是人已经是大姑娘,不合适了。 父女俩就这般坐在地上,抓着彼此的手。 孟元元欣喜又悲伤,喜是父女相认,悲是父亲已经这般苍老,还没了左脚。难怪当初大哥急着带她走,除了对大渝的失望,应该还有对父亲的挂心。 “大哥呢?”她想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似乎并不成功。 “在巨龟岛帮忙海防军,快回来了,”孟襄道,“这次剿灭海寇,他也做了不少。” 手臂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好似是不想让女儿担心,特意单腿站着,示意自己身体很好。 孟元元心疼,将人扶去椅子上坐下:“你这几天在哪儿?” “就在这船上。”孟襄笑,视线一刻也不离开女儿,“不在大渝的海域,只要稍微的不妥,我便可以直接回玉斯去。这些,可都是那叫贺勘的年轻人,给我的保证。” “他?”孟元元不禁从窗口往外看,那一道清冷挺拔的身影,此刻立在船头,面对着广袤的海洋。 孟襄点头:“看得出他对当年事情的执着,提出与咱们孟家联手。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放弃,只是身体不中用了。他让我出面作证,但是给了我万全的安全。” 如此,孟元元明白过来,之前贺勘说父亲暂时不能相见,怕是人并不在大渝的范围之内,也是对安全的一种考量。好似什么事情,他都会考虑完全。 “元元你看,”孟襄苍老的脸上堆满笑意,手臂一捞,桌面上的东西全推去了女儿面前,“这些你喜不喜欢?这个好不好?” 孟元元看着桌上,是各式的新奇东西,大多是不曾见过的,一看便是来自南洋或者西洋。每一件都精美无比,精工雕琢,并不是一般的玩意儿。 孟襄很是高兴:“以前每次出航回来,都会给你带些新奇东西,这回我愣是挑不出,也不知道你会否喜欢?” “喜欢。”孟元元揩揩眼角,笑着道。方才,父亲是在犹豫给她挑件最喜欢的礼物吗? 听到女儿的回应,孟襄开心的笑:“以后一家人团聚了,过两日我去看看你娘。” 说起妻子,他长叹一声,如果遇到过世上最好的女子,心中便再不会有别人进去。 父女俩慢 慢话多起来, ?()?, 六年的空白,让他无比遗憾,再相见,女儿已经亭亭玉立。 如此这般,桌上的蜡烛竟也不知不觉间烧下去半截。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