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河水上,那盏芙蕖河灯缓缓飘摇,载着一截蜡烛随波而去,同样也带走了美好的期许。 可能,她为他做的不算多,可如今是真的期盼他能一切顺利。 顺流飘着的,还有别人放下的河灯,这样美好的佳节,总有人会许下温馨的祝愿,期待新一年里实现。 酒楼后面这处很是幽静,隔绝了街上的那一片热闹。 眼看河灯远去,孟元元从河边起身,几丝夜风吹来,调皮摇着她的裙裾。 才站起,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后背带着贴上他的身前,细细的腰让一只手握上。 “元元……”贺勘将人勒紧,唤出她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想像话本中的那些男子一般,面对心爱的女子,说出动人的情话,哄她笑逐颜开。可他仍旧嘴笨,搜肠刮肚的找不出一两句。 为何面对困难,他能侃侃而谈,面对她就卡住喉咙了? 孟元元眼睛眨了几下,不知是不是因为风吹到了,总觉得酸的厉害,轻轻地回应一声:“嗯。” 贺勘笑了声,不算好看的笑藏在黑夜里:“你就什么都不问吗?” 关于他去京城,会做什么?而那府里关于京城贺家给他安排亲事的传言,她其实知道的罢,却也不问他吗? 孟元元仰脸,看着天上的圆月:“相公,咱们在京城的院子有多大?” “我也没看过。”贺勘抱紧她,在她的耳边轻喃。 又是静默,两人相拥,共同看着头顶的圆月。明日的这时,两人已经各奔南北。 “我不会接受别的亲事,”良久,贺勘开了口,声音混着流淌的水声,像是承诺,“孟元元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一字一句的,清晰地钻进耳中,孟元元抿了下软唇,心中生出惆怅。 曾经,她并没体会过这种惆怅。直到昨日,她将婚书给到贺泰和手中,当时心底蓦然的失落,生出了些不确定。 毕竟那张婚书,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了。才知道,其实她心中也是在意的,会难过,会乱想,会不舍。 听不到她的回应,贺勘手臂一松,扶上她的肩膀转回身来,与自己相对:“你等我,好罢?” 孟元元仰着脸,落下的月光映着她精致的脸儿。 “等着我,”贺勘低下头,去吻上她的额头,“不许和穆课安走太近,别的男子也不行。” 他说着,开始越来越不放心。自己不看着这个妻子,一定被好多双眼睛盯着,不由,心中带她去京城的念头再次松动。 本还有些离别的伤感,听他这样酸溜溜的话,孟元元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叫什么话?” 贺勘手扶上她的后颈,带着她靠近了一些:“总之不行。” 他还看不出穆课安的心思?先是当初他与她成亲,穆课安跑来阻止;后面又跑来洛州,和她商议怎么离开;再后面又是跟去红河县,想带走她。 再怎么样,他一个男人,当然了解男人的想法。不喜欢,是不会这样上心的。要不是他紧抓着她,怕是就被拐走了。 “好没有道理。”孟元元摇头,忽就觉得面前这男人变成个孩子般,有些像贺御,不讲道理。 “你别听不进去。”贺勘无奈,便将人抱紧,拦在身前。 孟元元的鼻尖碰在他的胸前,双臂回应的环上他的腰,不说话。 贺勘手里圈着她的腰,看着河水,那盏祈愿的河灯早就飘得不见了踪影:“此生,我只会是元元的相公。” 她的那一声相公,可知他心中有多欢喜? 孟元元在他怀中抬头,看见他柔和的下颌线。只会是她的相公,是说他会娶她,而且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吗? 分明就是一句简单的话,可是她在心中逐字的拆开,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是真的?独一无二。 。 贺府,博文堂。 不管外面有多热闹,好像这里永远也沾染不到半分。哪怕是挂了喜庆的各式花灯,依旧让人觉得阴沉而腐朽。 这里的每个仆人都面无表情,像是一具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蓝夫人站了也有一会儿,每隔两日,她会来这边一趟,给贺泰和汇报府中的大小事情。 上元节,亦不例外。 “咳咳,”贺泰和抽了几口水烟,耷拉着眼皮,“清荷观你去了?她说什么?” 蓝夫人往主座看了眼,嘴角扯出一个笑:“陆夫人倒没说什么,只是可怜那孟娘子。终究,做娘的还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知道哪头儿重要。” “那倒是,”贺泰和哼了声,沉沉的语调几分不屑,“你懂事,别像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