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耳房。 已经有很久,孟元元没有和穆课安这样一起坐着说话。 两人一起长大,幼时几乎天天在一起。后来孟家发生变故,她来到了红河县,和这个表哥离得远了些,不过之间是有互相书信来往,穆课安也来过两次。 “权州现在怎么样?”孟元元问,这么些年未曾回去,是否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很多? 穆课安见她不回答他的问题,轻摇了下头:“权州现在比以前更加热闹,出海的船多了,不少人直接去了南洋定居。” 他简单说着家乡现在的情况,当然也知道孟元元真正想知道的是孟家现在的状况。便也就想起了当年的事,到底一些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孟襄没了音讯后,便逼着卓氏将管家权交出来。 孟元元坐着一张小凳,在靠窗的位置:“我家的宅子,现在谁住在里面?” 穆课安往孟元元脸上看了眼,便说道:“还是你家的那两个叔父。” 孟襄有两个弟弟,之前家中鼎盛的时候,没少帮衬和拉扯,只是人出了事儿之后,真真的才见到人心。 闻言,孟元元倒不意外。既然宅子里有人住,那么最起码是还被好好打理着,没有废弃。 她微微垂眸,瞳仁儿发亮。占着宅子有什么用?自古谁是房主,看的就是一纸房契。 穆课安走过来,站到孟元元身前,低下头看着:“跟我一道回去罢。你家里的事,咱们一起想主意。” “谢谢你,表哥。”孟元元抬起脸,冲着对方一笑,“让我想想,行罢?” “你?”穆课安无奈笑笑,“我可不会在这儿太久,顶多一两日。” 他心中也明白,孟元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的跟他回权州,也要交代一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他就是觉得贺勘那边,万一不放手该如何? 孟元元点头,说好。 “你肩上是什么?”穆课安视线落上孟元元的肩后,“沾上粉子了罢。” 顺着他看的地方,孟元元往前侧了侧肩,果然见着后背上一片白。是墙上新刷的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衣裳上。 “我帮你拍干净罢。”穆课安拉上孟元元的手肘,让她站起来,他拿手帮她拍扫着衣裳上的粉子。 恰巧,外面两声敲门响。 穆课安头也不抬,道了声进来。 下一瞬,屋门被从外面推开,贺勘人站在了门边。 房中烛火明亮,正好映照出窗边的孟元元与穆课安。他本就发闷的胸口,瞬间蹿升出火气。 自己妻子的手臂正被穆课安抓着,他的另只手碰上妻子的后背…… 孟元元见着贺勘进来,与他对上目光:“公子?” “先别动,”穆课安只是扫了一眼贺勘,随后在孟元元肩上又拍了两把,才道,“行了,干净了。” 他往后退开两步,双手之间拍了拍,便也看去贺勘。 贺勘 面上不显,抬脚跨进屋内:“元娘,回房罢,我有件事与你说。” 这话一出,穆课安面上生出惊讶,不禁往孟元元看去。什么回房?两人这是同居一室? 可是只能心中这样想,自然不可能问出口,毕竟他只是孟元元的表哥。 “好,”孟元元应下,猜想是关于秦尤的事。 再者现在的确是夜深了,转而对穆课安道了声,早些安歇。这厢便跟着贺勘一道出了西耳房。 两人一起到了院中。 贺勘余光看着身侧跟随的身影,想要与她说些什么,可是又不想开口。胸口依旧闷得厉害。 也就几步路,便回到了西厢。 屋中,那几本话本还安静的躺在桌上,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公子,有什么事吗?”孟元元问,顺手将桌上的书册归拢好,放去了里烛台远些的桌角上。 贺勘才将关好门,转头看着灯前的女子。怎么也忘不了方才自己看见的那一幕,虽然知道她和穆课安从小一起长大,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他没说话,脸色淡淡,手从门栓上放下,走到了孟元元身侧,往她肩后看着。 孟元元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袄子,上面的确留有些粉子的印记,也就是说刚才穆课安的确是在帮她拍扫衣裳上的灰。 “怎么了?”孟元元问,眼中闪过疑惑。 “没干净。”贺勘道了声,遂抬起手来,扫着孟元元的袄子。 直到将她衣裳上的那点儿粉子印儿彻底扫干净,他才放下手。 孟元元往后一站,一直等着贺勘讲那件要说的事,可他从进屋来到现在都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