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等在桥头已经快一个时辰,几次想着冲过桥去,可记起贺勘的话,便又消了心思。 以他家公子的脾气,万一自己过去的不是时候,可等着受罚罢。 隔着远,并不知道祠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想秦家人多,自家公子会否吃亏? 就在实在等不下去的时候,他见着孟元元过了桥来,当即心中稍安。既然少夫人安然无恙,那么公子定然也是个好好的。 只是仍不放心,还等在这边。 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桥上面便匆匆了又来了一人,这次是他们家大公子。 兴安刚想迎上去,才开口叫了声:“公……” 面前人影飞快过去,风儿一样,转眼间就拐进了秦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好像,人压根儿就没看见他。 “安爷,是大公子罢?”一个家仆问道,看着已经空荡的路,“咱要不要去桥那边了?” 兴安摸摸自己的鼻子,没好气道:“还去什么去?回家。” 一行人开始往回走,才走几步就又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看,见着桥上走过来一群人。 “怪了事儿了,今晚过桥的人可真多。”兴安道了声,与几人往后一退,让出路来。 过桥的这些人,正是秦家的男人,此时手忙脚乱的抬着半死不活的秦升,正往人家里去送。 兴安认得秦家人,一看这情形便猜出了个□□。秦升这般模样,怕又是他家公子的所为,果然是不吃亏的性子呐。 这厢有热闹看,他也不急着回去了,给身边仆从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人群。 才一会儿,桥面上第四次过人。 同样是兴安认识的人,四堂叔与二伯。 “老四你也管着自己的嘴,瞧把大哥气的。” 四堂叔可不认这个罪,当即反驳:“你也看到了,谁先不仁的?口口声声说族人如何,到头来就想着他自己。你心里没算这个账?五十两一棵树,他够贪啊!” “那倒是,”二伯人点头,“大哥不出头说这事儿,咱们谁会去惦记二郎家的东西?那贺家是好惹的?” 四堂叔长叹一声,瘦小的身板彻底泄了气。 对面的二伯跟着摇摇头:“说到底也是自家的兄弟,不知道怎就闹成这样?这有半年了罢,整个红河县都在看咱们家的笑话。” “我估摸着,祠堂的碎掉的供碗有蹊跷,”四堂叔压低声音,凑近人的耳朵,“莫不是祖宗怪罪?” “我也觉得,当时就浑身都不自在,冷得厉害。” “你看,还真是,”四堂叔附和道,“我也是觉得冷啊,八成大哥就是被……” 两人站在桥上,是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便一起结伴折回去祠堂,想着跪拜祖宗,请求宽恕。 兴安听得零碎,觉得没意思,和剩下的几人一起往回走、。 走到院门外,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想起方才孟元元 与贺勘一前一后回来。鉴于以前的经验,他决定暂且先等等再进去。 这时的西厢。 烛火微暗,摇晃间映出了面对墙壁而站的男子,仔细看,他身前竟还抵着一个女子,两人相对着贴合在一起。 孟元元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着,好像听清了贺勘刚才的话,好像又不确定。 他是说不和离吗? 这样被他挤在这处实在难受,手腕也被攥得发疼,她试着挣了挣。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松了开,随之男人微凉的手指落上她的脸颊,指肚描摹着她的眼角处,继而整片手掌包上她的右颊。 “元娘,咱们不要和离。”贺勘放轻语气,强压下胸中烦闷,带着不易察觉的商量,眼中深深的映着她的眉眼。 耳边钻进他的每个话音,孟元元眼中复杂更深,周身笼罩在对方身形之下,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她想逃开,偏偏又无法动弹。 “可是公子该明白,他们总能拿我说任何事。”她尽量用着冷静的嗓音。 不管是好事坏事,秦家的人可以随意往她身上编造罪名,因为不敢去真的硬碰贺勘,便就选择她下手。全因一年半前的荒唐事,他们总是抓着这一点不放,说她如何不安分、心思险恶。 “那就堵了他们的嘴!”贺勘声量陡然一高,眉间越发紧皱。 就从今晚,他这不是已经开始做了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是最好的女子,她温婉又坚韧,根本是他们一直的偏见。 可她,竟是说出什么和离? 孟元元叹了声,声音很轻:“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垂下头去,不知说什么,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