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餐厅定在郑晚工作的美容院附近。
不算多么高档, 但胜在温馨。
这是一家偏向亲子类的餐厅,口味都会照顾小朋友。在司机去接郑思韵的时候,严均成跟郑晚已经到了包厢。
点菜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郑晚身上。
她攥着铅笔, 眉头轻蹙,目光从菜单上流连。严均成坐在她旁边的座位,在她身旁,似乎时间也过得这样的缓慢。
“一二三四……”
郑晚自言自语地数着, “五个菜一个汤,差不多够了吧?”
“你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菜?”她将那薄薄的一张菜单纸往他手边一推。
严均成目光一扫,“都可以。”
郑晚拉长音调, “你对吃的好像都不挑, 什么都可以。那, 你要喝酒吗?”
“不了。”
严均成并非滴酒不沾, 哪怕他厌烦应酬, 可有些场合他也得去, 去了也得喝酒。
平日里, 他都尽量不碰酒精。
他年近四十,这些年的历练, 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碰了点酒就失控的毛头小子。
“等下我开车。”他言简意赅地说。
郑晚反而惊讶:“你开车?”
“等下我送你们回去。”他说。
“好。”她没什么异议, “那喝果汁吧。”
笔尖在水蜜桃汁后面的正方形空格停留一秒。
她莫名不自在。
严均成对水蜜桃过敏。还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天,他们班上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饭, 正值水蜜桃季节,有人买来了桃汁,他也没注意, 喝了几口身上就起了红疹子。
于是, 他们也就没有参与之后的活动。
他不肯去医院, 只好去药店买了治过敏的药膏。
六月份的东城已经提前进入盛夏,走在路上没一会儿,身上就会有黏糊糊的汗。
他们去了酒店。
进了房间后,她不自在,他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自然地脱了短袖,露出精瘦的上身,趴在床上,语气淡定地让她帮他涂抹药膏。
现在想想。
那时候大概是故意的。即便一开始不知道那是桃汁,刚入口时也该有所反应,可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喝了半杯。
她以为这二十年来,他都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其实不然。
有些反应刻在骨子里。
偶尔见到与之相关的事物,那如同被人凿开的痛感还停留在记忆中。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有着极强的自制力,那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失控。
她笔尖下移。
在苹果汁后面化了勾。
点好菜后,包厢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当传来敲门声时,郑晚如被人当场抓住般,心虚地去拂开他抚在她腰间的手掌,她偏头看他,目光隐隐含着警告。可她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哪怕是警告,也没有半点震慑力。
郑晚起身去迎。
包厢的门被打开,郑思韵脚步虚浮、灵魂早就遨游太空,郑晚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温热,郑思韵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坐在包厢里那不苟言笑的男人。
只是一眼,她似有一秒的惊愕,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可以降落的点,只能任由妈妈牵着她入座,她仿佛是被人控制肢体动作的木偶。
“思韵,”郑晚温柔地给她介绍,“这是你同学严煜的叔叔。”
郑思韵条件反射。
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只怕恨不得要鞠一躬,语气尊敬地喊:“叔叔好。”
这不怪她。
她从大一入学开始,教授就经常将成源集团的两位老板作为例子来跟他们分析。这位严总露面的机会很少,就连神通广大的互联网上也没多少他的照片。
为数不多的照片也都是三十到四十岁这个年龄段。
四十以后,他深居简出,再没有任何的照片流出。
她还记得,这位严总的照片出现在教室屏幕上时,周围的人都或讶异或震惊。
怎么会不惊讶。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商界传奇,竟然如此威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