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跟你四哥去边疆啊?”
吃完晚饭, 一家子人梳洗好各自回屋后,有些不放心的曹秋华还是端着煤油灯来到了闺女的房间。
卧室内点着如豆烛光,陈弄墨正在整理衣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每当她心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就喜欢拾掇屋子。
潘辉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
白天只顾着兴奋, 夜深人静时,陈弄墨才后知后觉生出了不真实感。
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则是, 分别将近三年,无论父母在电话还是通信中说的有多好,在没有亲眼见到人之前, 陈弄墨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好容易等到时机成熟,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下意识就将最近给父母攒的物资拿出来整理。
见到秋华妈妈过来, 她伸手接过煤油灯放在桌上,又让人坐到自己的床边,才一边叠衣服,一边笑说:“我有这个打算挺久的了。”
曹秋华也笑:“我知道, 去边疆这事儿你都念叨多少回了...也不是不让你去, 主要眼下只有老四有时间,他那性子我还真不放心。”
陈弄墨又从橱柜最上层拿下两套衣服重新叠:“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闻言, 陈弄墨干脆停下手上的活, 坐到秋华妈妈身边:“...以我爸妈的性子, 能叫我过去瞧瞧他们就了不得了, 您瞧着吧, 最多半个月就得撵我回来。”
曹秋华笑了, 将闺女披散下来的乌黑秀发往身后拢了拢:“你爸妈那是舍不得你吃苦。”
陈弄墨扫了眼被秋华妈妈拢到身后,很快就又滑落下来的长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头绳,松松的绑了一个低马尾坠在身后,才没叫它自顾自的乱飞。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留长发,好看是好看,麻烦也是真麻烦。
但秋华妈妈也不知在哪里寻了个养头发方子,两三年下来,愣是将她本就很好的发质,养成了缎子般柔顺丝滑。
尤其在如墨秀发的映衬下,越显得人雪肤红唇,陈弄墨就舍不得剪了。
怎么说呢,如果时间与金钱都允许,哪个女孩子会不爱美?她也不过是一俗人:
“...大嫂来年三四月份生产,您之前说过在她生产前一个月去部队帮忙照顾,到时候我跟您一起,这样算来,我现在去边疆,十月底,大雪封路之前正好能赶回来,然后在家里猫个冬,年后再去大嫂那边,时间是不是刚刚好。”
曹秋华戳她脑袋:“你倒是会算。”
明白她这是同意了,陈弄墨倚靠在秋华妈妈的肩膀上,弯起眉眼:“您就放心吧,四哥在大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再说了,您不放心他,还能不放心我吗?不会将人弄丢的。”
“你呀,促狭鬼!”
=
少年人对未知的世界总是抱有强烈的探索欲。
相较于陈弄墨,对于有可能去边疆这事,陈君反而是那个更期待的存在。
这不,几天后,总算磨的两边的长辈都同意了旅程,他就更加火急火燎起来,恨不能立马跳上火车出发。
今日要去县城供销社买出行必备的物品,毕竟这一趟单程差不多就要十四五天的时间。
还得跟大哥联系,叫他帮忙安排火车票。
这一次没有逃难,可以买卧铺。
陈弄墨正在吃早饭,嘴里还含着粥,见四哥催促,含糊的应了声,加快了嘴上的速度。
“啪!”坐在一旁的曹秋华,见短短一两分钟时间,老四就催了闺女好几次,实在没忍住脾气,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陈君龇牙摸着手臂,委屈巴巴问:“妈?您打我干啥?”
曹秋华拿起一个水煮蛋剥壳,眼皮子都懒得撩起来:“光催聿聿有什么用?聿聿还要等我,咋?我连一顿消停的早饭都吃不得?你再吵吵就别想去边疆的事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委屈的陈君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妖了。
只可怜巴巴的看着妹妹,屁股也像是被虫咬了般,坐不踏实。
对上四哥的视线,陈弄墨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口咬下了秋华妈妈帮忙剥的鸡蛋...
=
火车票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