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四周漆黑, 她就像是被扔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墨海,渺小得像一只任人揉捏的蚂蚁。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她心生恐惧。
脚底升起阴冷感,不禁渴望光明和温暖。
便是此时, 有人打着手电出现,成为了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江静月下意识朝那人靠近,听见那人叫她的名字,也逐渐看清那人的脸……
是笑着的顾尧野。
他一手拿着手电驱散黑暗,一手摊开掌心伸向她, 唤她的名字:“江静月。”
仿佛是这诡异梦境里的一个游魂野鬼,化身成令她心安的人的模样,来骗取她的信任, 引.诱她伸出手去……
“静静?”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男音, 从高处落下来。
像是一盆冷水, 迎头浇在了江静月身上。
她收回了差一点就落在顾尧野掌心的手, 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不知名的光源正粗鲁地撕裂黑暗。
江静月从梦里醒了过来。
-
“静静,你总算醒了。”
病床前, 周矢担忧的目光落在江静月脸上。
他站在床前,微微俯身看着她, 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这就叫医生来。”
昨晚周矢带着警方赶到现场时, 江静月还在和胶带较劲。
她不知道顾尧野怎么忽然就没声了,只是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时,心慌得漏跳了一拍。
被警方救下后,江静月才知道顾尧野受伤了。
他下腹被林备捅了一刀子, 流了很多血, 白衬衣染红了一大片。
江静月当时身体就来就虚, 乙.醚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
直到此刻,她才醒过来。
周矢叫了医生来,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
确定江静月并无大碍,男人心里总算踏实了。
“抱歉静静,是我对不起你。”
医生离开后,周矢站在病床边,一脸歉疚。
他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翻江倒海的后怕。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同事、朋友,会是近来在深市犯下两起奸杀案的凶手。
而他昨晚,亲手将她推进了凶手设下的陷阱……
虽然他事先并不知道林备是这样的人,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周矢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江静月。
见他低着头一副任凭自己发落的样子,江静月的思绪清晰了许多。
她当然知道昨晚的事错不在周矢,他也只是识人不清而已。
“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没想到林备会是犯下大案的凶手。”
江静月语气很平静。
她是真的没有责怪周矢的意思。
毕竟她自己也和林备打过交道,在昨夜之前,她也从来没有将他和奸杀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过。
“我不该大半夜让你一个人去我那儿送钥匙。”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孤身一人遇险……”
周矢还是很自责。
江静月只得继续安慰他:“没事,不怪你。”
“何况昨晚要不是你反应及时,带着警方找到现场,我现在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躺在这里听你自省。”
话已至此,周矢继续自责反倒矫情了。
他抬眼看向江静月,最终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没事就好,昨晚真的吓坏我了。”
江静月微愣,被他摸头,有些不适应。
恰在此时,江钱山和管家带着滋补身体的鸡汤进来。
周矢立刻抽回手,站起身去,恭谨地冲江钱山问好。
在江钱山的眼神示意下,管家和周矢先退出了病房。
老爷子拉开了病床边上的椅子坐下,两只手搭在龙头拐杖上,一双阅尽人世的老眼看着江静月:“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江静月摇头。
老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你爸妈和小述已经在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