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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表姑娘来了, 车夫忙跳下车,放下马凳。
颜青棠没去看景,踩着马凳上了车。
素云紧随其后, 经过时小声道:“景护卫你去哪儿了,之前姑娘还问了你。”
景没有说话。
素云讪讪地进了车厢。
进去后, 瞧见姑娘脸色不对:“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
这时,宋巍来了。
他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 显然身心舒畅, 上车后便问道:“棠棠,洗得可舒坦?等会我们去……”
“哪儿都不去了,回去吧, 我累了。”
见她意兴阑珊,宋巍很识趣没再说要去哪儿。
接下来两天里, 宋巍带着颜青棠把扬州城玩了个遍。说是带她玩,其实还是他被憋久了,反倒像是颜青棠在陪他四处玩。
这期间,景再未闹过失踪,经常是颜青棠抬头就能看见他, 但两人却再未说过话, 那日在华清池, 把最后一层窗纱也撕破了。
颜青棠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平时是不是太过随意,没注意男女大防, 以至于让这小子对自己起了心思。
又生气他竟然暗中跟踪自己。
若非暗中跟随, 他怎知她养了个书生?
还对她做出那等事!
她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僵局就这么形成了。
而宋文东连着在外面奔波了几日,终于在这天来跟颜青棠说,帮她找到可以搭线的人。
对方姓章,人称章二爷,不是扬州本地人,是徽州人。
由于安徽离江苏很近,许多徽商都会跑到江苏来做生意,盐商中徽商更是不少,因此各地经常能看见徽州会馆。
这位章二爷本身不是盐商,而是粮商,近些年开了两家洋货行,因此在扬州这一片也是独树一帜,很有脸面。
约的地方就在章二爷的洋货行中,其占地颇大,前面是货行,后面是一处小型的园林。
其中假山奇石,草木葱郁,曲径通幽,典型的江南特色。
在一处临池的水榭里,颜青棠见到了这位章二爷。
他五十多岁的年纪,生得消瘦精悍,个头不高,留着两撇八字胡,手里盘着一对古玩核桃,穿一件宝蓝色直裰,顾盼间眼中精光闪烁,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见二人进来,他便站了起来,先拱手和同样拱手的宋文东对了个礼,又面向颜青棠。
“这位就是颜少东家?真是久闻大名。”
颜青棠笑着,也行了个揖礼。
“二爷客气了,应该是青棠对您久闻大名才是。”
“来,坐。”
三人去了椅子上坐下,下人端了茶水来。
期间,章二爷和宋文东聊起文玩。
宋文东别无癖好,也就喜欢收藏点古玩字画什么的,这章二爷也算投其所好了,可不免就冷落了颜青棠。
颜青棠仿若未觉,静静地坐在那。
直到下人又过来换过一遍茶,章二爷方端起茶盏虚敬她。
“没想到少东家年纪轻轻,定力如此好。”
颜青棠笑道:“让二爷见笑了,所谓外甥像舅,其实青棠也挺喜欢古玩字画,听您与舅舅聊起这些,受益匪浅。”
一番话,既给自己了台阶,又全了章二爷的脸面,没戳破他的有意试探。
章二爷的脸上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其实一起初听说是颜家的少东家找搭线,老夫挺诧异。”
“何来如此说?”
“盛泽颜家跟在织造局背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好,怎么想到找我等这种乡间野路子,实在让人诧异。”
颜青棠面上浅笑,心中却快速转动。
此人说颜家跟在织造局背后吃香喝辣的,指的应该不是岁织,而是指做他们这一行生意。
为何他会如此说?
说明在他眼里,亦或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颜家是织造局这一系的。
章二爷以为颜家跟着织造局,应该早就赚得钵满盆满,没想到实际上一直是颜家自己往里头填银子。
严占松拿捏住以颜家为首的一众丝绸商,以岁织为由,强行派织,转头自己赚得钵满盆满。
这其中的事若非亲身经历,谁又敢相信呢?
因不熟悉其中门道,颜青棠自然不敢多言,以免露底。
她只是苦笑,故作叹了声:“二爷,不瞒您说,实在是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难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