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还算了解颜青棠。
凡有变,必有异。
那能是什么异常?
“昨日在苏公弄附近,瞧见一个被客栈撵出来的书生,我见凑巧,便让下人出面将房子赁给了他。”
颜青棠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苏小乔是什么人,怎可能会相信,若真是这么轻描淡写,至于穿成这样?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有存在感,颜青棠忍不住有些脸红,低斥道:“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
苏小乔在她对面坐下了,要是眼神不那么饶有兴味就好了。
“既然你已经挑到人了,那你还来做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颜青棠难得讷讷。
可她该说什么,说一见那书生就尴尬、局促?不知该怎么办?
难以启齿。
瞧她脸色,苏小乔美目一转,道:“那书生长什么样?应该生得极俊吧,不然……”也不会昨儿还要赖在莳花坊当洒扫丫鬟,今儿就换了身装束。
一直以来,苏小乔见颜青棠的样子,都是谈笑自如、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真是又惊奇又诧异,忍不住就想说两句。
这下,颜青棠是真恼羞成怒了。
“苏小乔……”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苏小乔连连告饶,又嗔道,“明明人都有了,偏偏你还来找我,看你这样,应该是不知该如何迈出那一步,心里很不自在?让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
“我怎么就想得太多?”
这么说算是承认了?
苏小乔嫣然一笑,侃侃而谈:“古来有云,何来一见倾心,不过是见色起意。男人心悦一个女子,是对她色从心起,你看中他,不过是对他见色起意。都是图色,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你会不自在,是因为你是良家女子,从没做过这种事,你把自己转换成嫖客心态不就行了。”
“嫖客心态?”
苏小乔站起来,拍了拍她肩膀。
“嫖客图妓/女色,妓/女图他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无二话。你只是找那书生借子,又不是跟他天长地久去的,何必想那么多,不过是庸人自扰。
“再说,你大概也做不出强迫的事,还要讲究个水到渠成,到时候不就是你情我愿,天作之合?”
若说前面的话还正经,后面这话可就真真不正经了,还带着揶揄的味道。
却让颜青棠放松下来。
是啊,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若不是他长得好,她也不会下那么快的决定,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可,借子……”
“大不了事情毕了,你多补偿他些银子,再说,你怎就知道他不愿意呢?说不定人家很愿意。你把清白身子给他,让我说应该是这书生占便宜才是。”
见她不言,苏小乔又坐到她身边来。
“瞧你这样,他应该长得不错了?”
颜青棠清了清嗓子,尽量显得正经点。
“是还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就是长得还行吧,”她胡乱描述了一通,下了个结论,“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苏小乔暧昧道:“文弱不怕,到时候多给他补补就好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
颜青棠连忙让她打住。
“好好好,不说闲话了。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一些。”
颜青棠忙看了过来。
“其实也不用打听,那位阮大人在我们这儿有个相好的,但不是我,是那个谢兰春。”苏小乔噘着嘴道。
谢兰春和苏小乔同为莳花坊两大花魁头牌,裙下之臣众多,总的来说各有各的美,一直分庭相抗。
苏小乔媚艳无双,擅舞。谢兰春冰清玉骨,擅音律。不过用苏小乔的话来说,都是做□□,玉洁冰清个什么,没得虚伪矫情。
“不过你知道的,我素来与她不对付,她这个人虚伪酸腐,我可不跟她是一路人,当时我想着翠儿和她的丫鬟关系不错,便使了翠儿去打听,哪知竟被谢兰春发觉了,她出言讥讽我,我一时没受住激,便说出是替别人打听的消息。”
苏小乔表情讪讪的。
其实不用她细说,颜青棠也能猜到大致情形。
大概是谢兰春讥讽她想抢自己的客人,苏小乔一时没忍住才漏了底。这两人的事她虽知道的不多,却知道是多年的对头,苏小乔没少当她说谢兰春虚伪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