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祈了七天,一行人才打道回宫。
回到宫里,关于倾落与皇上的事就有人议论起来了,众人都说倾落在皇上那里养了几日伤,恐怕早就被皇上幸了,封妃只是迟早的事,就连芙蕖宫的人,也都有所怀疑,觉得芙蕖宫又要多一位主子了。
倾落对此置若罔闻,锦娘待她也一如从前,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这件事因皇上的病发而停止。
从广明寺回来后,太后觉得皇家的福气已足,皇上该让六宫雨露均沾,好早让妃子们怀上龙嗣,各宫侍寝的顺序是不能乱了,皇上也的确这么做了,没几天,却感染了热病,卧病在床,太医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关头,徐娘子不知怎么就跑了出来,拍手满口叫好,宫人们吓坏了,连忙把她拉回殿去。
这件事传入太后的耳中,众妃觉得是不祥的征兆,皇上还病着,徐娘子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是诅咒皇上,难怪皇上的病总也不好,就是徐娘子给咒的。
徐娘子是神志不清的人,容妃有些不忍她被众人诋毁,说了句:“徐娘子未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岂可因为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
刘美人道:“姐姐就是太仁慈了,徐娘子虽疯了,可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大忌,咱们皇上已然躺在床上,难道要等皇上去了,才治徐娘子的罪吗?”
众妃听到“去”字,都不由用手绢拭泪,舒妃泪盈盈道:“皇上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
太后年纪大了,最烦这些事,她转而问皇后:“皇后,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事关皇上安危,皇后不得不谨慎考虑。
“婢妾以为,徐娘子是疯癫之人,凭白无故说出此话来更是不祥,徐娘子当赐死。”
太后似乎不忍,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然下定决心:“徐娘子生已不能服侍皇上,就让她在地下为皇上祈福吧!”
众妃一惊,这便是要送徐娘子上路了。
想想那徐娘子,一夜受宠怀上龙嗣,那是多大的福气,多少人羡慕她,可惜那孩子没能保住,徐娘子原还可再孕,却就这么疯了,如今连命都不能保全。也是徐娘子没有这个福分。
徐娘子是在自己的殿里被宫人们用太后赐下的白绫勒死的,临死前她还在说着那句疯语,不知那就是害她丧命的祸根呢。
念她曾为皇家孕过一胎,太后特恩准葬入皇陵。
妃嫔们开始为皇上祈福,祈祷皇上早日康复。
皇上病了以后,锦娘的身体就迅速垮了下来,整日吃不下睡不好,人也消瘦下来。
倾落亲到厨房做了一碗莲子粥,过来看她。
皇上病了以后,锦娘也仿佛病了,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更不见一丝笑影。
倾落捧过菱儿手里的莲子粥搁在桌上:“姐姐再担忧,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姐姐为皇上担忧,难道要皇上在病中也不能安心么?”
锦娘的睫毛动了动,一滴泪滚落下来。
“妹妹,四郎病成这样,我哪还顾得着自己啊?他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倾落扶着锦娘过来坐下,锦娘形销骨立,一把就摸着了骨头。
倾落不由地心疼,姐姐对皇上情深义重,又怎舍得他生病?
“姐姐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吃了这莲子粥,妹妹陪你去看看皇上。”
锦娘点点头,勉强吃了几口,担心皇上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担忧,特意将脂粉施得浓些,口脂也擦得厚些,这才有了些许的血色。
兰成殿门口早已立了众多妃嫔,都被拦在门外,身边的丫头捧着些汤药,或许早就凉了。
见到锦娘,刘美人尖声尖气道:“皇上都病成什么样了,静嫔不想着为皇上担忧,打扮得浓妆艳抹的,给谁看啊?”
“人家是风尘中人,常言道‘戏子无情,妓女无义’,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还有些不认识的妃嫔也跟着凑热闹。
锦娘是为了掩饰病态才施的脂粉,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真的关心皇上,还能这么悠闲吗?
倾落扶着锦娘,扫了众妃一眼:“各位小主说的风尘中人是谁民女不知道,但民女知道夫君卧病在床,做妻妾的应该侍候在旁,若不能侍候在旁,也应面带忧色,为夫君祈福,几位小主在这里吵嘴,就是关心皇上了吗?”
那几位妃子被呛得无话可说。
其实不是她们不想见皇上,而是见不到皇上,纵使费心熬了汤药,也是白费。
向来以和为贵的静嫔这次也不能容忍了。
“本宫在民间时是歌女出身,这个皇上也是知道的,刘妹妹口口声声的风尘女子,是在暗指皇上不识货吗?咱们大秦何曾娶过风尘女子?”
刘美人的脸色难看起来,皇上带静嫔入宫之时就昭告宫中,静嫔是个歌女,并非青楼中人,当然算不得风尘女子,她不过嘴快,料想静嫔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正在这时,舒妃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