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从宫里回来,依然是常常以泪洗面,与舒太尉的感情也大不如前,听说还张罗着纳妾呢。
舒夫人为女儿的事伤心还来不及,也就随他去了。
“倾儿前次送信回来,这么久又没消息,雪颖又那么说,我真是担心哪。”舒夫人不时擦拭着眼角。
嬷嬷道:“夫人宽心,小姐能送信回来,就说明她暂时还是安全的,雪颖不过是虚张声势,说不定她连小姐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安全安全,没见着倾儿的面,我怎么放心得下。”
青玉依然在房梁上听到舒夫人主仆的谈话。
依这主仆的意思,雪颖不是个好人,那倾儿,是指舒妃吗?舒夫人这么想念女儿,为何不去宫里看看,倒要在这里哭天抹泪?
“夫人,你家女儿托在下传信来了。”
上次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舒夫人惊道:“门窗可都关好了?”
嬷嬷道:“都关着呢。”
舒夫人奇道:“那是谁在说话?”
四处去看,都不见其人。
青玉道:“夫人抬头看看,在下就在这里呢!”
舒夫人抬头看见房梁上有人,先是吃惊,又想他是来送信的,才放下心来。
“倾儿的信在哪里?”
“夫人错了,这是雪颖姑娘的信,雪颖姑娘还说,夫人若有什么想说的,也可让在下传达。”
倾落在书信里说自己在宫里,想必原来的身份已不适用,才用了雪颖的名字。
舒夫人没立刻就看信,而是问青玉:“雪颖她,可还好?”
雪颖是她最痛恨的名字,如今说出来却是关切。
“雪颖姑娘在芙蕖宫静嫔那里当差,静嫔认了她做妹妹,在下见她还是不错的。”
倾落原来已经不在雪颖那里了,雪颖果然是在骗她。
舒夫人收起信:“我也有封信请公子传达。”
说着急忙写了一封信,折好塞入信封,看着青玉在房梁上,她举着信道:“还请公子下来一趟。”
青玉一跃而下,嬷嬷警惕地扶着夫人,舒夫人道:“雪颖请他传信,就是信得过的人。”把信递给青玉,郑重地行了一礼:“有劳公子了。”
青玉拿了信飞也似地不见了。
嬷嬷不禁喜道:“小姐不在雪颖宫里,就说明她是安全的,夫人这回可以放心了。”
舒夫人含泪点头,倾落她总算是没事。刚才这位公子说静嫔认了她做妹妹,有静嫔的庇护,倾落就要安全许多。
舒夫人捻着佛珠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倾落的桌上蓦然多出一封信来,倾落知是娘送来的,急忙拆开看了,夫人句句念的都是她,关于夫人的少之又少。
倾落的泪一行行地落下来。
娘她受苦了。
青玉想了想,舒太尉纳妾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她伤心。
这母女两个一个挂念一个,倒是感人。
青玉正打算悄悄离去,倾落开口了:“公子留下喝杯茶吧,公子帮了雪颖这么多次,雪颖还没好好谢谢公子呢!”
青玉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自在桌案边坐下。倾落就去沏茶了。
她沏茶的动作轻柔熟稔,一看就是沏惯了的。
茶端过来的过程中,茶香也越来越近。
青玉喝过的茶不计其数,倾落沏茶的手法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沏出来的茶却这么香。
“公子请!”倾落把茶放在他面前。
倾落的柔荑从杯上移开,茶杯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香。
青玉抿了一口,这味道,果然是香的。怪不得连皇上都那么喜欢她的茶。
青玉没有多喝:“姑娘茶艺不错,宫中是非多,姑娘好自为之。”
没有多留,他一阵风似的去了。
青玉来无影去无踪,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吧?
收回目光,倾落坐下喝起了自己的茶。
找了个机会,琉璃避开旁人就来到了建章宫。
舒妃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琉璃跪在地上,极力解释着:“雪颖姑娘自己要这么做的,奴婢可什么也没做啊!”她是担心舒妃因为那天的事牵连到她。
其实舒妃压根儿没想到她头上,琉璃还没有这样的胆子。
“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不怪你。”
琉璃膝行两步,急切地道:“奴婢发现她最近很不对劲,前几日还偷偷出去,昨天夜里明明是一个人喝茶,奴婢却在桌上看到两个茶杯,都冒着热气。”
琉璃迫不及待地要在舒妃面前立功,以抵消那件事在舒妃心里留下的不好印象,刚好倾落的这些事都被她看见了,她觉得可能大有用处,就给说出来了。
舒妃来了兴致:“哦,两个杯子?”
“是,奴婢亲眼所见,往常姑娘喝茶都是自己喝,没见她用过两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