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来的时候就不用往这个方向跑了。
这种花在旷野上非常常见,甚至连铺有一层薄土的山壁上它都能生根发芽,所以我的篮子装的很快。
拔地而起的山石遮挡住视线,我顺着山壁拐弯,然后看到不远处躺了个人。
……个人。
迟钝的脑子仿佛突然开始运转,也顾不得手边还没拽下来的花儿了,我跑到他身边,然后看到已经被血液浸湿的衣服。
冷静、冷静。我安慰自己,以前学校教过急救包扎手法的,快想想现在要怎么做。
没有绷带,我总不能拿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吧,病菌感染了怎么办,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我发现自己甚至撕不动身上的布。这里没有药,也没法拨120,不是、大哥你还活着吗?
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然后打算放过差点被急哭的自己,只是一口气刚松了不到一半我又发现了问题。把他放在这里真的会死人吧?
幸好来之前给方向做了标记。
我把篮子放下,轻轻拍打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大声问话:“喂,你还醒着没?”
没有理我,但是皱眉了,证明至少没失去意识。我眨了眨眼,很快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个小哥长得有点好看哎。
我沿着他沾有血迹的衣服底下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伤口。那他浑身是血躺在这干嘛呢?碰瓷吗?还吓了我一跳。
他紧皱的眉头,嘴唇一直上下不停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把耳朵靠近却听不到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时急时缓。
把随身水囊里的水倒在掌心,我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天上太阳也不算大,应该也不是中暑。
我认命了。
抬起他的胳膊放在肩上,我让他整个趴在我背上之后才站起身。他个子看着不算高,身形也偏瘦,怎么就这么沉呢?我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一头栽在山壁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有点害怕。
别他刚刚没死,结果被我弄巧成拙弄死了怎么办,这算故意伤人罪吗?
于是我一路上时不时拍着被背在背后的人,等终于回到住的地方我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多管闲事了。
……好吧,过过嘴瘾又不犯法。
把他放好在床上,我先是给自己灌了一整壶的水,然后才出门去找这里唯一算是懂得一些药理的老人。
这个聚落里面基本没有老人,孩子也不算多,唯一的那位年迈者就是所有人里唯一懂得辨识药草的,她也是总爱揉我头的那个人。不过就我揉甜甜时候的手感来说,我的脑袋揉起来感觉大概也不会差就是了。
我拉着她不敢走快,然后在路上把家里有个人正等她看的事情告诉她。
老人只是指着我的衣服告诉我说背后被染脏了该换新衣服了,然后拎着常备的药篮子随我拉着往回走。
“他身上没什么外伤。”她进去看了一眼,然后从篮子里挑了一种药递给我,“不需要止血就没事。你拿着这些草煮一煮喂给他喝,他说不一定就能醒了。”
我拿着药刚打算往外走,然后注意到她的咬词:“什么叫不一定?”
“之前喝药的的有的死了,有的活了。”乱世人命最不值钱,更何况之前庇护他们的那位魔神除了给予子民噩梦也不怎么关心子民的死活。不过他们运道好,刚逃出来就得到这位心善的魔神庇佑。
手里的药草差点没被我给扔出去,不是,这东西就算真熬出来了我敢给人喝?
把自己匆忙请回来的老人又给匆忙送回去,我才得空去看被我捡回来那少年的情况。他跟刚遇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没有好一点,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差。
心神放松下来之后才感觉到后背有一种又湿又黏的感觉,我看了一眼他胸前被血迹掩盖几乎快看不清颜色的布料,还有整个沾到一起的头发,然后想到自己一路背着他回来的事实之后夺门而出。
洗澡、换衣服——
一刻都不能等了,我怕等会儿自己自闭。
至于床上那个少年要怎么办,……要不让他先躺两天?实在不行就用之前拿到的药煮了灌给他喝,死马当活马医得了。
我的想法只实践到一半,因为在我熬好心心念念的草药打算给他灌进去的时候这个昏迷了好几天的人醒了。
又白费力气了。
“你要是醒了就赶紧起来,然后赶紧回家。”我扳着指头给他算,“你到现在都昏迷了有整整四天了,家里人肯定担心的要命。”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伸手在他已经睁开的眼睛前摇晃,然后手被他捉住。
我皱眉等他反应,然后听到他吐出来一串我听不懂的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