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门上。不算疼,但让我知道了头顶有人这件事。
我抬头看爬到树上的小少年,他看上去应该只有十三四岁大,在烟花下被染成五彩斑斓的头发中突出一抹红色的挑染。这个年龄的小少年往往正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年龄。
他睁大自己枫红色的眼睛低头问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是妖怪吗?”
我没有否认他问我的话,而是先反问他:“你觉得我像是什么妖怪?”
“听说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是流淌着白辰血脉的仙狐,你也是吗?”他从树上跳下来,木屐落在土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少年起身时还将印着枫叶的袖子往身后掀,“我在神里家见到过你。”
“你和枫原久通是什么关系?”我将带来的牛津布铺到樱花树下,邀请少年一起坐下。
“那是我祖父,我的名字是枫原万叶。”他十分听话坐在我身边,又问刚才的问题:“您呢?”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将装在篮子里的零食摆开,然后把多带的奶茶分给对方一杯,我才在继续解释,“提瓦特有很多神奇的术法,单是稻妻就有妖术和阴阳术。如果有机会,你或许可以去其他国家看看。”
他似乎又想说什么,我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然后带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天边。
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响,闪着火花的灰尘冲着这个方向就要飞过来——
枫原万叶抽出腰间所挂的刀,在灰尘跃至眼前时将其斩碎。
直到被刀风带起的发丝落回原位,我的目光从天边的烟火转移到眼前的枫原万叶身上:“你的刀法很好。”
“不敢当。”他相当谦虚,将刀收回鞘中便再次正坐好。
“干嘛这么紧张。”我站起来后仗着身高差拍了拍他的脑袋,在小孩儿想要炸毛之前将手收回来,“虽然这里风景很好,但远远看着山下可就太寂寞了。”
我将手伸向他:“不如陪我下去玩玩?”
没有等他回答,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带人下山:“我可是很好相处的人,你这样显得我跟个让人避让不及的怪物似的。”
“并、并没有。”
没有理会他小声反驳的话,枝头的花瓣被风带着飘落下来,无论是山上与山下,至少落下的樱花是相同的。
我恍惚还记得,在很久之前,狐斋宫也喜欢像这样拉着幸运的小朋友一起去参加祭典。
投飞镖、钓风船,然后一起看头顶的烟火。
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绘着狐狸的面具帮万叶戴上,他似乎不愿意遮住脸,于是扯着将面具拉到左上侧盖住耳朵与小半边脸颊的地方。
“怎么样,今天玩的开心吗?”我晃了晃手里的小吃,然后将被签子串住的章鱼烧递到枫原万叶唇畔。
小吃摊上挂着的灯笼将抑制不住欢欣情绪的少年脸颊映的微红,他轻轻点头,然后把我递着凑过去的手推开。
祭典上人潮涌动,我刚放开牵住他的手,人流便很快将我们冲散。
这样就很好,记忆会停在最完美的时候,若将来回忆起来,这场如幻梦般的经历也能成一段令人骄傲的说辞。
——我在祭典上遇到了一个像月亮一样的仙人,或许是人间太热闹,她很快便回到月亮上了。
我记得狐斋宫当年是这么告诉我的。
将与我同游的小孩儿隔开之后,如潮的人海又为我送来一个戴面具的少年。
他手里还拿着似乎是刚制作好的糖画,在人海中与我擦肩而过。
淡蓝色的发丝从我眼前划过是,我手腕被来人捉住。他身形颇为灵活,几步便带着我从往来的流水中脱身而出。
“小姐,我心悦你。”
少年回头,与发丝同色系的浴衣被不远处的海风带着翩飞。
面具遮不住对方带笑的紫色眼睛,更何况他并未有意掩盖自己的身份,半边的狐狸面具甚至遮不住他唇角那颗熟悉的痣。
神里绫人伸手将眼前人戴着的面具揭开,露出自己熟悉的面貌:“现在你还有机会拒绝我。你要拒绝我吗?”
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与传到耳畔的烟花炸响声似乎连成一道乐曲。
见我没吭声,于是他唇角勾起来。
少年将手里的糖画递到我唇前。
我抬眼,然后伸手也把他的面具摘掉。
神里绫人并没有阻止,他低头亲吻在糖画上,然后带着糖画碰到我的嘴唇。
暖色的光落在他侧脸上,少年轻快的声音落在我耳畔:“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希望下一次,我不会再见到你用这样的姿势喂其他人吃东西。小孩儿也不行,因为我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