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台阶变空了,变成了看不见底的深渊。抓着扶手的手没有预料到会突生险况,无法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而脱力,易时陆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但并非失重,而是在飘。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远,像是一幅被人带走的画,场景在他眼前不断变小,周围的光线也在变弱,现实世界与他渐行渐远,他不知道自己落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只知道自己连尖叫还没有来得及发出。身体轻如羽毛,这片羽毛最终重重地落在了一块平整的地上。
周围的一片全是黑的,唯有头顶上有一块玻璃一样的东西透进来光亮。易时陆仰头,看见了玻璃之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靠得那么近,五官被放大,清晰而具体,上挑的眼睛看着易时陆——那是本属于他自己的眼睛。
易时陆站起身,想要爬出去。可碰到了坚硬而冰冷的玻璃表面,他将手贴在玻璃表面上寻找开关,最终发现根本没有开关那种东西,这是一扇对他而言永远也无法打开的窗户,是嵌入这个虚空世界里的。
易时陆摸索着前行,走了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希望能找到出去的出口,可无论他走多远,那扇玻璃窗户就在他的前方悬挂着,紧紧相随,而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也在外面通过这扇窗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易时陆坐累了,坐在了地上,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
那不是一扇窗户。那是一面镜子。一面他可以看见外面,而那个人可以看见里面的镜子。
他被关在镜子里了。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易时陆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心底里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那张在镜子外一直看着他的脸终于挪开了。
易时陆看见他在和别人说话,是盛玉朗。
盛玉朗的面容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亲近地叫着那个人,时陆哥。
易时陆绷不住,冲上前拼命拍打着镜子:“盛玉朗!我在这里!你看清楚一点!放我出去!”
他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盛玉朗听不见他的话,兴致勃勃地和那个假的“易时陆”说:“你的方案被通过了,小刘他们开始着手筹备,时陆哥,我就说你行的。”
而“易时陆”轻拍了下盛玉朗的肩:“多亏你帮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盛玉朗面色一红:“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看着他们这副友好相处的模样,易时陆更气了。他想要冲出去质问盛玉朗,他什么时候对盛玉朗有过这种亲近态度?盛玉朗能不能清醒一点,看清楚眼前站着的这个是个冒牌货。
易时陆的手握成拳头捶打着镜子,如果这是一块普通的镜子,现在就算不被他锤成碎片,也肯定早就出现了裂纹。
可这不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它连一丝细纹都没有出现,将这片困住他的无光之地变成没有一点希望的地狱。
易时陆的手疼得厉害。
他的每一次叫喊、每一次捶打,实际上都是在掩饰着他内心的歹势,他心里虚得很,害怕自己……永远都要被困在这里,那该怎么办。
镜子外的人看向了这里,在盛玉朗离开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已然消失,又变成了没有温度的那副无表情的脸。
“别费劲了,你出不来。”不是在嘲弄,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只是这个事实听起来太刺耳了。
易时陆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取代他的人,是唯一一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人了。
易时陆踮起脚尖将自己整张脸都贴到镜子上:“为什么……”
对方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转身走开,易时陆眼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越来越小,无论他怎么用力喊叫,那个人都不会再回头了。
镜子外,唯一有光线来源的地方,也逐渐变黑。
现在,他彻底身处一个全黑的空间里了。
易时陆等了几秒钟,收起表演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