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稚京手中所有的动作都格外的细微,易时陆并没有看见这些,反而仰头冲着他笑了下:“嗨,幸稚京。”
易时陆准确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一般来说按照这种距离是听不见的,但幸稚京听得很清楚。
听清楚了,却也不代表他要回答。
他慢慢收紧手指,麻雀的羽翼骨肉交融,在他的指缝之间涌动着生命力,那些蓬勃的东西难以被压制,虽然静悄悄的、听话的、好像特别容易被摆弄的,但谁也不知道这些小东西究竟在想什么。
幸稚京低头,让楼下的人完全看清他的脸,他对着易时陆友好微笑,对方对于他表露出来的善意十分信任。
易时陆走进了楼道里,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幸稚京摊开手掌,一只麻雀从二楼坠落下去,在几乎就要摔在地面上时忽又扑棱了起来,两只翅膀艰难地煽动着,向着远方逃命般地飞去。
幸稚京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自作聪明。”
在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那只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麻雀以飞快的速度撞向了一棵树干。树下的正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只听见“咔嚓”一声,刚抬头,一只麻雀就落了下来。
学生被吓得尖叫起来。
那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地上,开膛剖腹,几乎看不出来那曾经是一只麻雀。
第一个回到教室的祝容,看见的就是幸稚京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她主动搭话:“在笑什么呢?”
幸稚京偏了偏脑袋,竟然显出了几分无辜地色彩:“刚才看见易时陆了。”
祝容走到位置上,从桌肚里拿出一瓶汽水,打开猛灌一口,碳酸让人浑身冒泡泡的舒爽,她抹了下嘴巴,说了句“爽”。
然后走到幸稚京身边。
“班长人很不错是吧。”
幸稚京眉眼很温和:“没错,很好相处。”
祝容笑:“不止是很好相处,他人特好,总是愿意为别人着想,有时候发呆又会很可爱……反正你以后就懂了。”
幸稚京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祝容看,祝容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又喝了口汽水:“而且易时陆长得很好看啊,在你来之前,他是我们班长得最好看的,你不觉得吗。”
幸稚京手托着下巴,呈现出一种正在思考的神态。祝容一口汽水几乎都要喷出来:“不是吧,这你都要想,这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见的事实吗?”
这个话题终结在易时陆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祝容果断地闭上了嘴巴,只有幸稚京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打量着易时陆。
易时陆走过来:“说什么呢?”
幸稚京说:“说你长得好看。”
易时陆腼腆一笑:“瞎说什么啊。”
易时陆:没!有!人!能!不!喜……
系统:闭嘴。
易时陆:好嘞。
对于高中生来说,午饭时间无疑是战斗。但凡腿脚慢一点,就要准备排起长队了,排长队还不要紧,最怕得是长队好不容易排到头想吃的东西卖光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两分钟,易时陆微微侧身,低声对幸稚京说:“待会儿铃声一响,你就跟着我跑,我带你去吃三食堂的排骨米线,特别好吃。”
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距离过近,幸稚京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睛,在说到排骨米线的时候明显的放出了光彩,仿佛已经期待了一上午。
排骨米线一直都是易时陆的心头爱,酱烧入味的排骨、煮的软糯滑嫩的米线,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他一下没忍住,肚子叫了一声。幸稚京愣了一下:“什么声音?”
易时陆:“别问。”问就是不好意思。
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老师,幸稚京轻轻笑了下:“好。”
放学的铃声一响,易时陆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幸稚京的手腕,拉完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太好,换成言语催促:“跑!”
易时陆在前面跑,幸稚京很勉强得跟在后面,跑了一半易时陆发现那个人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停下脚步向后看就看见了大为震惊的一幕。
怎么形容呢,就是他从没见过一个木偶如此努力地跑步,现在算是见到了。
很努力,越努力越搞笑。
旁边一起向食堂冲刺的学生都停下脚步开始怀疑人生,这个人……四肢是不是刚安上去的?各跑各的,时而同手同脚,时而四肢打架互相谁也不服谁。
但幸稚京非常淡定,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谐星的淡定。
易时陆站在原地忽然就不笑了,等到幸稚京来到他身旁,他才开口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能跑步。”
幸稚京说:“能跑,就是慢。”
易时陆笑起来:“还是别跑了,我们慢慢走吧,一食堂里那个炒饭也挺好吃的,我们吃那个怎么样?”
幸稚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