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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4 / 6)

瞬间,鲜血四涌。

虞禾瞪大了眼,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宛如窒息的痛楚。

谢衡之唇中溢出猩红,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任由血迹蔓延进他的眼眸,又如血泪一般蜿蜒而下。

他直直凝望着她,凝望他唯一的牵挂,唯一的……

“不舍。”

——

灵光轰鸣着落下,符文变幻,法阵开始运转。

有关注着法阵内动静的修士大喊道:“糟了!谢衡之又动了手脚!”

“怎么回事!”

但紧接着又有人说:“但法阵的运转没有出错,一切如常。”

柳汐音面色一白,惊愕地去看鹤道望。“峰主!师父他……”

不等鹤道望出声,已经有人替他做出了解答。

“法阵没有出错,是圣骨法器!法器在谢衡之体内!”

献阵的人成了谢衡之!

原本肃穆的场面,因为这惊人的变动哗然一片。

有人怀疑,有人感慨。

也有人惊呼道:“这姑娘什么来头,居然把魔头引回正途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不断有灵光如利箭,一道又一道地刺下。

而浩然的灵气不断汇聚,灵气的动荡如水波一般,开始以剑宗为起点,一层又一层震荡开来,扩散到中州,再扩散到整个九境。

天地之间,风云变幻,九境的凡人,妖魔,修士,许许多多的人,都抬头看向天空。

婆罗山之上,漆黑的枝叶葳蕤如黑云,只有一朵莹白的婆罗昙静默地盛放,如缀在夜空中的孤单星辰。

尚善站在树下,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气震荡,也抬起头去看天空。

那道狰狞的天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仿佛是一道正在痊愈的伤口。

只不过这样的伤口,想要痊愈,总是要有伤药。

尚善虽然活了很久,但他当然是不想死的,他希望有人能阻止天火灭世。

他叹了口气,想起在谢衡之面前立下的死誓。

如今天火真的被阻止,那他也只能如约,继续做虞禾的灵兽了。

因地气变幻,山顶开始有清风拂过。

枝叶沙沙作响

,树上的木牌也摇晃起来,哗啦啦响成一片。

尚善回过头,有一块崭新的木牌很显眼,挂在唯一的婆罗昙下。

木牌被风拂动,摇晃着翻过一面。

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吾妻虞禾,得偿所愿。

——

万千光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毫不留情穿透谢衡之的灵脉。

狂乱的风刃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搅成碎片。

虞禾满目都是血。

那些强悍的罡风将她震开,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爬起来艰难地要靠近。

谢衡之流了那样多的血,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脚下,染红了她的裙边。

虞禾的理智几乎被摧毁,她奋力召出断流,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化出剑阵,想要阻挡那些光刃。

可是太多了。

断流在空中震颤,发出刺耳的剑鸣。

那些符文组成的光剑,仍是如雨一般落下,击溃谢衡之的灵脉,消纳他体内法器的力量,将他彻底钉死在此处,化为法阵的阵眼。

她说了要献祭自己的,为什么会变成谢衡之?

为什么法器在谢衡之身体里?

“你骗我。”她嘶哑着说出口,喉间有腥甜的血气。

谢衡之浑身都是血,他跪在法阵中心,在他的方位,有符文浮现,围绕着他发出流光。

他看着虞禾,早已虚弱到难以开口。

法器的力量非比寻常,未能让他立刻死去。法器被完全消纳,他便也会一同湮灭。

灵脉被击碎,削骨凌迟的痛楚也莫过于此。

肺腑似乎已经碎裂,□□的疼痛令他几乎麻木。

只要一开口,唇间溢出的都是血。

谢衡之无声苦笑。

他手指微动,总还想做些什么,再抱抱她也好。

虞禾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明明要死的是她,明明她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但到了如今,她仍是强忍浑身的剧痛,将灵力汇于断流,不顾一切去抵挡那些光华。

汇聚万千修士心血的法阵,她的修为与剑法再有进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虞禾的手臂与脸颊都是罡风打出来的伤痕,有血从衣衫中渐渐透出来,越来越多,血迹将衣裙洇湿。

她口中溢出鲜血,艰难地想要靠近谢衡之。

断流嗡嗡作响,不断地颤动。

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终于,剑身支撑不住这样强悍的灵气,发出当啷一声,碎裂了。

虞禾猛地呕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

“谢衡之……”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她哭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朝着谢衡之走去,不断有符文落下,她一靠近便会被震开,那些罡风让她寸步难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答案已在眼

前,那些异样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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