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下意识道:“清灵喜欢玩雪,也不知道她这次要去几日,回来雪都要化了。”
谢衡之将书又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她是该多加历练,十年不见,竟是一如往昔。”
不仅剑法不见长,心性也没有变得稳重。
薛琨轻叹一口气,说道:“当初你消失不见,清灵可想而知有多伤心。这十年她一直在找你的下落,为此才疏于修炼,我现在想到她当时的样子还心疼。”
“有聚必然有散,人活一世便是在不断分离,身为修道之人,最忌陷入执念。”谢衡之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他的话,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薛琨不知道怎得,见到他这副漠然的神情,除了痛哭不止的师清灵,他还想到了一个人。
“说起来轻易,可身为人,总有太多东西无法割舍,那你呢,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执念吗,追逐剑法的极致,不正是你的执念。”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毕竟除了这件事,旁的都是一般乏味。”谢衡之语气平淡,话里却带了几分不自知的轻蔑。
薛琨听他将常人的七情六欲都给了一个乏味的评价,也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谢衡之是个很聪慧的人,甚至称得上聪慧过了头,凡事他总比旁人看得透彻,也能更快领悟,一眼便能计算出利害,做出最好的抉择。
薛琨以前认为这是好事,如今却渐渐不再这么认为了。
“或许正是因为一切都掌握在手,才会感到乏味。”
谢衡之略一皱眉,似乎是要答话,然而下一刻却忽然闷哼一声,紧接着唇缝中难以抑制地溢出猩红。
薛琨看呆了,愣愣道:“你这是……”
谢衡之立刻调理内息,点了两处穴位,好一会儿了才沉声道:“劳烦师叔去一趟悔过峰,查出虞姑娘此刻正在何处。”
“虞姑娘?”薛琨猛地起身,震惊道:“那个跟你成过亲的女子,她来栖云仙府了?”
他震惊过后又是气愤。“你何时知晓的此事?她好端端跑来做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一刀两断了吗?难不成还想纠缠于你,不对……悔过峰,她怎么会被抓到悔过峰去?你受伤了找她做什么?”
薛琨连问了一大串,谢衡之一句也不答,只轻咳两声,提醒道:“师叔……”
薛琨冷静下来,长叹口气,说道:“罢了,你自有打算,我何必还劳神替你操心,我去便是。”
“我受伤的事,还请师叔莫要声张。”
“这是自然,你吃颗复元丹好生调息,我去去便回。”
等薛琨走了,谢衡之又咳了几声,喉间充斥着血气。
他还真是好奇,虞禾究竟是对自身实力太过自信,还是存心想要报复他。一个悔过峰的外门,何至于被伤成这副模样,这么重的伤,若不是他有修为傍身,早就死上多少次了。
若说是存心,可她不是很怕疼吗?
——
清冷的月辉照不到漆黑的山谷,虞禾落下山崖之时,用尽最后的力气驭使不等闲托着她靠近崖壁。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就算不会死,也能把她疼得生不如死。
她的所有元气都在此刻消耗殆尽,连使用传音符都做不到了。
不等闲插入崖壁,被她带着一路下滑,沿途带起迸溅的碎石与火花。
虞禾的肚子上破了个窟窿,疼得她浑身发抖,止不住地抽气,此刻握剑的手也被震得发麻,却还是死死握住不敢放开。
谢衡之方才已经救了她一命,她要是就这么摔下去,疼得就不止是她一个人了。
虞禾紧握不等闲一路下坠,终于坚持不住脱力,猛地往下落,被崖边的树枝挡了一下,而后掉在树林中,这才落到地面。
除了腹部的伤势,她的脸上和手臂上也都是被树枝划出来的血痕。
虞禾强撑着找出丹药吞下后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念了心决想要打开锦囊,才发现自己本就稀薄的元气全用来保命了,此刻是耗得一干二净,连心决都不起作用。
她躺在漆黑的山谷里,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师清灵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怪物那么难对付,师清灵不像她有个能保命的谢衡之,要是师清灵死在这儿了该怎么办。
虞禾越想越觉得害怕,心里一阵揪心的愧疚。她又连累了谢衡之,还把他的未婚妻给搞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