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脚步声,又轻又沉稳,一步一步地靠近。在风雪声中,隐约得像是她产生了错觉。
虞禾站定在雪地里,捧着手指哈了口热气,默默地想着,应该就是错觉吧,再等一会儿就听不见了,反正好几次都是这样,这次肯定也是。
“虞姑娘。”
虞禾眼睫轻颤,愣了一会儿才转过身。
缓而密集的大雪,像是在他们中间隔了一层帷幕,虞禾看到了一个身影,却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只需要一个身影,一个面对面再叫出她名字的机会,就足以让她尚且不够坚硬的心防崩溃。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她今天换了件新衣裳,没有再以狼狈的姿态出现。
“谢……衡之。”
虞禾的嗓音微微发颤,等她开口后,才发现在谢衡之周围三尺以内,风雪近不了他的身,衣角还是发丝都没有沾上一片雪花,而反观她肩发上都落了一层雪。
谢衡之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便不再走近,望着她的眼神称不上冰冷,却也不熟稔,就和当日他离开一般,是毫无情绪波动的平静。
她吸了口冰凉的空气,眼眶也红红的,说道:“我不是来缠着你。”
“我知道。”
真的太冷静了,虞禾有点难过地想。
“我来此地,是有要事告知你。”谢衡之看到她身上落了一层雪,下意识想要用结界隔开,然而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要事,就在这儿说吗?”
谢衡之知晓她的顾虑,说:“我来的时候已经设了结界,不会有人知晓。”
他什么都没有问,不问她怎么来到这儿的,为什么要来,也不问她经历了什么。
虞禾的手缩进袖子里,指甲陷进掌心,冰冷与疼痛都让她保持清醒。
“你身上有我设下的命剑护体。”谢衡之并不准备将话说得委婉,干脆利落显然也对虞禾更好。“你受过几次致命伤,不知你可记得……”
命剑护体是个很麻烦的咒,如果不是虞禾来到栖云仙府修炼,他其实并没有想过再去管。毕竟她在凡间受到致命伤,以他的修为替她挡下并不算太艰难。可换作修道之人一记杀招,造成的伤害便不容小觑了。
谢衡之猜想到,虞禾并没有察觉这些,以她的心思,或许是当做自己足够命大,亦或是什么法宝傍身,丝毫想不到她与人对敌之时首当其冲的送命行为,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将血咽了下去。
“如今的情况,对你我都不是好事。”谢衡之抬眸看向虞禾。
听完谢衡之的解释,她一时间感到哑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直到分手后,她才发现前任送过她一件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伤心。
见虞禾低着头沉默不语,谢衡之也没有立刻说什么。若无必要,他不愿与虞禾再有牵扯,毕竟当初已有约定,若是她能忘却前尘一心修炼,他也不该出现打搅。
“我无意扰你修行,只是此咒法特殊,若不早日解开,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就在前几日,虞禾下山除魔,又受了一记杀招。
谢衡之在灵台境与几位宗主议事,忽然间感到心腹剧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皱起眉,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猩红就从他掩唇的指缝间透出,在场的宗主长老都被他吓得不轻。
倘若在他正与人对决,或是面临关键突破时,虞禾再受人重创,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连他都不得不感叹,落魄草的威力当真可怖,被蛊毒掌控心智,才会让他做出与理智相悖的事。谢筠会不计后果,痴愚到甘心将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局面,而身为谢衡之的他却永远不会如此。
虞禾抿着唇没有吭声。谢衡之猜想她是不愿意,或者有什么意思没理解,正想再开口,就听她问:“那你没事吗?”
她眨了眨眼,愧疚道:“我不知道你会受伤,你没事吗?”
“我没事。”这伤势落在他身上,他只是需要去休养,换做虞禾,此刻已经没命了。
“那你能解开吗?这个命剑护体的咒,你把它解开吧,谢谢你护了我几次,我之后会自己小心。”她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着,脸颊在雪地中被冻得有些发白。
谢衡之终于迈开步伐朝她走进了些,而后在虞禾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抬起手,在她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