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堂里, 沈瑜和眼眶乌了一边的陆宴亭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她先败下阵来,无奈的叹了口气,“结都结了,只能先这样了, 等你什么时候修复好了, 咱们再解除灵契。”
陆宴亭愣了愣, 很快又有点羞涩似的,笑眯眯凑过来问,“那我以后是继续叫你小师姐, 还是叫你小夫人啊?”
沈瑜眉心狠狠一跳, 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 “你——说——呢?”
“知道啦, 小师姐就小师姐嘛……反正你们修仙之人都是假正经, 就爱玩儿姐姐弟弟那一套。”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竟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虽然听不清对方在咕哝什么, 但沈瑜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也就懒得去问。
她三言两语将这人打发出门外,并嘱咐他要好好修炼, 争取早日增进修为, 和她解除灵契。
这边人没送出去几秒,门扉又一次被敲响。
她昨夜本就睡得不好,刚打算爬上床补一补觉, 这下又得忍着怒意从榻上下来给人开门。
还以为是陆宴亭去而复返,所以她一边开门一边语气有些不耐道,“我说陆宴亭, 你到底有完没……”
没说完的话陡然止住, 少女的纤细手指不自觉扣紧门框, 杏眼微微惊愕的睁大,“小……小蛇师兄?”
面前青年一身冷意,此刻幽深漆眸正静静望着她。
可不就是沈惊时?
沈瑜直觉他身上气息不对,而且依着两人昨夜刚闹过一场乌龙的尴尬关系,她也并不是很想请这人进屋去。
于是将小半身子藏到了门扉之后,言语间委婉的暗示着,“小蛇师兄,我现在穿着寝衣不太方便,你看……”
青年目光从少女领口微开的月白小衣,一路游移到那因为无措,正微微蜷缩的莹白赤足上。
勾起的唇边带了几分冷淡哂意,“跟我避嫌?小师妹对旁人那样慷慨,怎么在我面前就要遮遮掩掩?”
沈瑜一愣。
她没想到沈惊时会说出这种近乎于刻薄的话,明明前一天他还是所有人心目中清风霁月的雅正君子。
哪怕以自己对那人的了解来看,所谓清风霁月应该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
可是这才过了一夜而已……
所以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
是他的白月光去而复返,看到两人混乱纠缠的那一幕,来找他的不痛快了?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被迁怒之后,沈瑜忍不住抿了抿唇,而后抬眼看他,“小蛇师兄不必如此,昨夜之事只不过是个误会。左右被轻薄的人是我,我还没生气,你又在气些什么?”
她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就算这人再怎么想要迁怒于她也应该适时的忍上一忍,不要将场面弄得太过难看。
谁知道那人不退反进,俊美脸上仍带了不轻不浅的嘲弄,“小师妹确定要隔着一道门,和我讨论——我们的婚约么?”
*
熹微的几缕日光投在室中,催发了窄口瓶中不知名小花的香气。
沈瑜的半张脸也在日影之下微微恍惚着。
真的,她麻了。
完完全全的,麻了。
所以说,原身为什么会有符天生这么不靠谱的爹爹啊!
爱女心切也不是这么个爱法,他以为随随便便捡回来个人回来培养一下,就可以给自己闺女当童养夫嘛!
简直不要太离谱啊就是说。
沈瑜当然知晓她和沈惊时之间曾经有过一纸婚约,但也知晓那纸婚约就如同玩笑一样,甚至做不得数。
一百多年前,符天生将沈惊时带回小荷仙门后实则停留了数月,亲自教授其剑法仙诀。
看到原身符月对沈惊时毫不掩饰的倾慕喜欢,当下也就动了些微妙的心思,想着将两人撮合起来。
这样一来的话。
以后若是把小荷仙门交给沈惊时照管,他也能更放心一些。
所以,就有了那无比荒唐的一纸婚约。
从头到尾欢天喜地的只有符月一人,沈惊时在那个当下正沉浸在满门被灭的哀痛里,跟谁也说不上几句话。
于是听到符天生的这个想法后,只是转过头冷冷看了符月一眼,没说好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