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
前后左右的车疯狂按喇叭,吵得人耳朵都疼起来。
余清音没瞅出个究竟,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海林也没看到前因后果,说:“爸肯定知道。”
就在手机店门口,他爸和二伯一准闻风而动。
余清音想想也是,吃完饭的时候顺便问一句。
余建江夹一筷子菜:“车碰一下,就吵起来了。”
这种事隔三差五的都有,他已经见怪不怪。
余清音听着都不新鲜。
她了然点点头,一边跟弟弟说着话。‘
十二岁的余海林仍旧很孩子气,半点要进入青春期的迹象都没有。
他叽里呱啦说着话,净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余清音都觉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说:“这个你上礼拜讲过。”
讲过吗?余海林自己都不记得:“那你当作没听过。”
哪有这样的,余清音嘴角抽抽:“行,你继续。”
余海林顺顺当当接上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连饭都顾不上吃。
范燕玲看不下去,催促着:“我要洗碗了,你快点。”
余海林怕被念叨,三两下的扒拉着,又跟着姐姐进房间。
余清音正好要问问他最近的考试成绩,还没张嘴就看他神神秘秘地锁门。
她心想不知道要闹什么猫腻,双手抱臂:“你干嘛?”
明明两个人的个子已经快差不多,可她站在那儿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
余海林一激灵,脱口而出:“我没闯祸。”
此地无银三百两,余清音半眯着眼喊他的名字:“余海林。”
三个字喊出三种调来,余海林的鸡皮疙瘩往外冒。
他搓着手臂:“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余清音倒要看看他能讲出什么来,一挑眉示意他张嘴。
余海林做贼似的看一眼房门:“二舅那天来家里借钱了。”
几位舅舅,姐弟俩都不太喜欢。
余清音一脸嫌弃:“借多少?”
余海林伸手比划:“两万,妈没借。”
这倒是出人意料。
余清音一直觉得她妈很有扶哥/弟魔的潜质,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而问:“为什么?”
余海林:“心疼吧,一买房她连苹果都不给我吃,说要攒钱早点还贷款。”
余清音还没仔细过问,也不太感兴趣,就像她从没去过在建的新房子一样,委实是付出越多越觉得不值。
她多少意兴阑珊,就说个“哦”。
冷淡得像有人得罪她,余海林小心翼翼:“我是说没借,不是借了。”
哪种结果都一样,余清音耸耸肩:“反正是他们挣的钱。”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余海林嘟嘟囔囔:“难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
他小小年纪,一副看破女人心是海底针的模样。
余清音没忍住笑,靠着墙站好:“你懂什么。”
都开始用这种大人敷衍小孩的语气说话了,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余海林跳着说:“我要上初中了!”
等上天堂,他都是弟弟。
余清音瞪着他:“楼下有住人,给我安静点。”
房子隔音差,他们家算是还好的,别的邻居们可算是常常为此吵架。
也得亏余海林现在不是活泼的七八岁,他讪笑道:“就这么一次。”
话音刚落,外头砰砰砰地有敲门声。
他大惊失色:“不至于来投诉得这么快吧。”
余清音也觉得不大可能,支着耳朵听到红姨的声音,说:“你也知道怕。”
余海林从小到大都是个野孩子,比姐姐调皮很多。
他可以说是被打大的,撇撇嘴:“这个家我谁不怕?”
倒是实诚,余清音记得小时候自己指东他不敢说西。
即使是他叛逆最严重的那几年,都还能勉强听进去几句她的话。
那并非是单纯可以用紧密的血缘关系来解释的,其中的纠缠比言语可以形容的范围更加复杂。
哪怕百世为人,都无法彻底理解人世间的所有情感。
更遑论余清音这区区几十年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