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黄道吉日。
宜嫁娶、入宅、祭祀、破土、祈福。
时近卯时。
夜色依旧浓郁。
然。
往日里早早便融身于浓浓夜色之中的沮阳城。
今日却一反常态地于那浓浓夜色分庭抗礼。
沮阳城内。
大街小巷、乃至于家家户户门前皆高悬两盏大红灯笼。
其光虽弱,但其数却足有万千之数。
一盏盏大红灯笼如璀璨繁星点缀于星空般,映照于沮阳城大街小巷内。
一时间竟使得沮阳城隐隐有与浓浓夜色一争高下之意。
沮阳城南,朱家祖宅青枫院内。
朱婉宁于第一道金鸡报晓声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待其驱逐全部睡意。
卧房内间房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冬冬冬。’
朱婉宁贴身丫鬟知春身着一件大红喜衣,轻轻叩响了卧房房门。
“小姐,卯时了。”
知春缓缓后退半步,躬身行礼道。
在其身后。
一名名手持红木托盘的妙龄丫鬟们,无不紧随其后躬身行礼。
青枫院卧房内。
朱婉宁揉了揉仍带有丝丝朦胧睡意的双眼,随即缓缓自床榻上坐了起来。
其方准备开口通允。
一本泛黄书籍便自其锦被之上滑落,于那宁静的卧房内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朱婉宁闻声急忙闭上张口欲言的小嘴。
随即满脸羞红地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起身。
一把将那坠落于地面之上的泛黄书籍抓起。
泛黄书籍方一入手。
朱婉宁本就通红的面颊瞬间愈发红润起来。
‘母亲也真是的。’
满脸羞红的朱婉宁低声牢骚一句,随即快速将手中那泛黄书籍合拢。
随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丢入床榻之下。
待卧房内再无那泛黄书籍身影后。
朱婉宁连忙深呼吸数次用以平复自己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冬冬冬。’
“小姐,卯时了,老爷与少爷正在院外等您。”
见卧房内久久未有回应,知春只得缓缓起身再度轻轻叩响了卧房房门。
“进。”
卧房内。
闻得朱广礼、朱宗廷已然于院门外等候的消息后。
朱婉宁来不及再度平复内心,只得缓缓开口回应道。
“是。”
卧房外。
知春轻声答应一声,随即轻轻推开房门,携一众丫鬟缓缓迈步走进卧房。
“小姐!”
知春一入卧房便见那端坐于床榻之旁的朱婉宁面色通红,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姐可是着了凉?”
知春心中一紧,来不及感受房内温度,更来不及遵守那一系列繁琐礼仪。
惊叫一声后快步冲向朱婉宁,抬手便欲抚向朱婉宁额头。
“无事,只不过是卧房过于温热而已。”
“莫要大惊小怪。”
朱婉宁缓缓起身,避开了知春伸来的小手,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那便好、那便好。”
知春闻言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值此大喜之日,若新娘子身感风寒,那无异于一件糟糕透顶之事。
知春定了定神,随即再度开口说道:“请小姐梳洗更衣,行告祖礼。”
“好。”
朱婉宁微微点头,随即缓缓迈步行至第一位手持红木托盘丫鬟处。
那第一个红木托盘中所摆放的赫然正是一柄枣木毛刷、一碟洁白牙粉以及一杯清水。
简单洗漱后。
朱婉宁缓缓行至第二位手持红木托盘的丫鬟处。
以其手中清水缓缓洗去脸上梦痕。
待洗漱过后。
朱婉宁缓缓行至药玉镜旁端坐。
与此同时,贴身丫鬟知春缓缓行至其身后。
以一把象牙梳为其缓缓整理满头秀发。
端坐于药玉镜前的朱婉宁静静地望着镜子中容颜。
不知其于静坐中想到了什么。
其本已退下羞红的脸颊,竟于无声无息间再度浮上两抹羞红。
片刻后。
朱婉宁顶着诸多价值连城的精美头饰缓缓站起身来。
其方一展开双臂。
当即便有两名丫鬟手持一件玄色霞帔缓缓行来。
那玄色霞帔左右两衬处各秀有一只凰鸟。
此色此饰,非王公贵族不可着。
待玄色霞帔着身后。
朱婉宁缓缓转动身躯。
那位于霞帔两衬处的凰鸟竟好似活物般,随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