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秦夫人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背着自己花天酒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个相好的,一时觉得,自己也无需为了这样一个并不忠于自己的男人刻守本分。
既然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花丛流连,她有为何不可?于是终究和管家温云潮勾搭在了一起。
为了方便和温云潮私会,秦夫人索性借着四小姐冤魂索命的谣言,开始装神弄鬼,天天晚上在房中敲打木鱼,口念驱鬼经文,搞得黎世锋头大。
还真以为自己的夫人被什么冤魂索命了,后来秦夫人说要想镇住黎兰玉的冤魂,就需要修建庵堂,供奉神像来镇压。
黎世锋便答应了,之后为她建造了绿萝庵。
然后,秦夫人就顺理成章地搬去了绿萝庵居住,从此之后,黎庄主也有了明目张胆沾花惹草的机会,她与温云潮便夜夜幽会,缠绵悱恻。
夜枕风没想到秦夫人和温管家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心中暗笑这对夫妻可真是各玩各的。
秦夫人临别之前,对温云潮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离开,抹干眼泪之后,便又恢复了那个铁石心肠的模样,转身离开。
听澜早已在门外毕恭毕敬地等待,然后又像一道影子一般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二人行走在梅园之中,双脚踩在雪地里,深一步浅一步的,都默不作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澜看着秦夫人的背影,那双冰冷的眼眸突然泛起了丝丝涟漪,他伸手握紧了拳头,脖子上青筋微突。
秦夫人走到了等在前面的轿中,转身对他道:“听澜,你今晚留在白玉山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温云潮不能死,他的命,你必须给我守住!”
“是!”
听澜犹如一道黑色影子,沉没在那黑色的夜中,秦夫人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因为他始终戴着那张冰冷的铁面具。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眼神之中的杀戮之气就被完全隐藏了。
等那轿子走远,听澜浑身颤抖的身体这才绷不住地噗通跪地,他双手深深地插进了雪地之中,狠狠抓起一把白雪,抬头扬起了出去。
“秦夫人,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那样对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听澜仰头看着天上那被乌云遮盖的明月,朦朦胧胧,宛若他见不到光的悲苦一生。
“你欠我的,我终究要让你偿还!”他伸手握拳,缓缓揭下了那戴着铁面具的脸。
那张面具之下,是一张被烧毁了的脸。
当年身为护卫的听澜被其他护卫捉弄,他们抢走了他戴在脸上的铁面具,而黎青城碰巧刚好路过,看到了他那狰狞的脸,吓得瘫软在地。
这张可怕的脸,让黎青城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所以自始至终无法对听澜亲近。
小屋之内,灯火通明。
刻刀上缓缓划过卷曲的木屑,那木屑如纷纷白雪散落在地。
傀儡公子铁暮云坐在火炉边雕刻着手中的球,而一袭蓝衣的无痕公子正一边喝着热酒,一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景。
“师父,徒儿真是笨手笨脚的,你教徒儿的飞天蓬莱,徒儿一直没学会!这是我用飞天蓬莱技艺雕刻的鬼工球,师父可否指点一二?”
铁暮云将手中的鬼工球递给无痕公子,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露出两颗犬齿,笑得天真无邪。
无痕公子接过他递来的鬼工球仰头哈哈笑道:“暮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父只怕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铁暮云受到师父的夸奖,竟然羞涩的低头一笑,他道:“师父说笑了,最里面这层的花,徒儿就雕不好,师父能不能帮我完成?”
说完他递上了手中的刻刀。
那无痕公子一怔,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道:“哈哈哈!暮云呐!师父今晚喝了太多酒,这头也晕,手也抖的,你让师父如何帮你雕?”
铁暮云的脸上依旧挂着天真的笑容,也许也只有在他师父面前,他才会露出这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他道:“也对,是徒儿糊涂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刻刀,露出一口白牙,笑看着无痕公子,又道:“师父,我们每年见面的时候,你都会送一件礼物作为徒儿的生日礼物。你还记得吗?这把刻刀就是徒儿十三岁的时候,你送给我的,不知道今年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徒儿呢?”
无痕公子伸手拍了拍额头,歪嘴笑道:“是师父大意了,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师父临时爽约,所以忘记给你买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铁暮云依旧笑着看无痕公子,那琥珀般的眼眸在灯火之下显得有些奇异,仿佛是要将他的师父给吞下去一般。
无痕公子只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急忙佯装酒醉起身,踉跄几步道:“暮云啊,师父许是喝多了,只觉有些头晕,先回房休息了,你的生日礼物,师父离开之前一定会准备好的!”
“多谢师父!”
铁暮云上前搀扶住有些踉跄的无痕公子,双手拉住他的右手,抬头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