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磕在床脚的时候,君雪楼幻化出人形,伸手温柔地扶住了她砸下去的额头。
那是重伤后的他第一次幻化出人形,自从被千面妖狐打伤之后,他元气大损,妖力所剩无几,根本就无法幻化出人形。
他留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身体在慢慢复原,如今终于可以再次化出人形,不过由于体内妖力不够,这身人形只是虚虚幻幻,白得宛若一道光。
君雪楼看着怀中小脸红扑扑,喝得烂醉如泥的千里月,不由摇头一笑,道:“还真是个小醉鬼!打了胜仗,真就这么开心吗?”
他不是人类,不懂人类的感情。身为狐王他招手便能呼风唤雨,若非被打回原形,失去了百万年的妖力,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这些年他跟着她南征北战,看着她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他觉得人类实在活得辛苦,且渺小可悲。
人类完全不明白,他们所在乎的国土江山,根本就不属于他们,何必你争我夺?他们不过是人间的过客罢了。
人类的寿命那么的短暂,却非要折腾这短暂的生命,来与这人
间万世万物争斗,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自诩为天下的主宰,妄想万岁万岁万万岁,殊不知在山河面前,他们只不过是蝼蚁般的过客。
江河一奔腾,生命来又去。
这蝼蚁一般短暂的一生,人类拼尽全力,能够得到的成就实在太少。要么沉溺于一场情爱,彼此不负,有血有肉的共谱一曲爱歌;要么沉溺于山川原野,身披星河,做个听风赏月的雅士;要么就为了心中的梦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人生本无意义,不过是一场生到死的过程。所以每个人要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使命,这样才觉得是活过一场。
那些所谓的使命,其实便是各自心中的执念。因念而生,因念而执,便也不枉此生了。
此刻君雪楼的人形身影还很虚幻,整个人如同一道白光,他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回了床上。
她半梦半醒间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俯身温柔给她盖被子的男人,呵呵傻笑起来。
君雪楼大惊,心想糟糕,她竟然醒过来了。
千里月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愕。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觉得眼前的白发男人虚虚幻幻,很不真实,什么叫做如梦似幻,这便是了。
他的盛世美颜令她惊叹,他有着宝石蓝的清澈眸子,鼻梁挺拔,微突的唇珠令人艳羡,下颚线条优美,雪白的脖颈如同抹了一层玉脂,白得让人想在上面留下一抹桃痕。
君雪楼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之际,岂料她却伸手摸着他白玉般的面颊,羞怯地咯咯笑着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呵呵呵!不然军营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小白脸?”
君雪楼叹了口气,相比于军营里那些天天日晒雨淋,长得粗糙的士兵,他确实是小白脸。
他如丝般顺滑的白发轻垂,额头还有着美人尖,是个美人无疑,那眼角上的一抹红,衬他的白发正好。那唇上的枫叶红,在他这张绝美的脸上竟也不显妖娆,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惊艳。
千里月鼻尖微动,闻了闻他的发丝,皱眉道:“这……香味怎么这么熟悉?”
君雪楼心中一阵好笑,心想,你这个笨女人,当然熟悉了,不就是你平日给我捣腾的那些御赐香粉的味道嘛。
君雪楼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将她揣进了被子中,,将被子给她盖好,伸手拍了拍被子,柔声道:“盖好了,别着凉。”
她小脸红扑扑的,嘟着嘴喃喃地道:“你真好!”
君雪楼冷笑一声,但脸上依旧带着温柔。
她的手再次偷袭向了他的脖颈,那冰冷的指尖在他突起的喉结上乱蹭,然后又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双枫叶红的唇瓣。
他微微蹙眉,伸手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柔声斥责道:“谁允许你随便乱摸男人的喉结,那可是危险的事!”
她呵呵傻笑着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在梦里!我想一定是上天觉得我太寂寞了,所以就赐了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