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柳兄弟!柳兄弟!雁鱼……雁鱼……”
他痛苦不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杀了柳雁鱼。他只盼一切都是一场梦魇,他只不过是深陷梦魇而已,他拼命逃出了房间,骑上了马一路狂奔。
他要冲破这个梦境,回到现实。
他回到现实之后,噩梦就会结束。
他没有杀死他最好的朋友柳雁鱼,他没有让他最心爱的姑娘痛不欲生。
然而他骑着那匹马不知走了多久,最终马匹力竭而亡,他依旧没能逃出那场噩梦,染在白衣上的鲜血犹在。
他跪在河边想要将那些鲜血洗净,一边洗着一边疯狂地道:“雁鱼……不,我没有杀死你,你没有死,雁鱼……我最好的兄弟!啊——”
他仰天长啸,又将头埋在了水中,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酒醒之后,他变得更加痛苦,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他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让他最心爱的女子伤心欲绝,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
为了忘记那场噩梦,庄羽从
此远走他乡,未敢回去。
他对不起他最好的兄弟,他无颜回去,更没有勇气去面对白兰。
从此金钱山庄已与他无关,他几乎在江湖中消声灭迹。江湖中再也没有那个风流庄二郎的踪迹,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他没有勇气再提及自己的过去,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天天酗酒,与世隔绝,成为了一名木讷寡言的猎户,成为了一个与从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他不曾娶妻,不曾想过自己还有将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时间苍老了他。春来秋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庄二郎,就已变成了一名年过四十的猎户庄羽。
一次偶然中,一个被野狼咬伤了脚的哑女躲进了他的小木屋,正逢他上山打猎,等他回来,看到了蜷缩在小木屋中的哑女,她的脚上有着野狼撕扯的伤痕,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
庄羽救了这个哑女,哑女为了报恩,自愿留下来给他洗衣做饭。但庄羽并不想留她在身边,无奈他如何赶她走,她都不愿意离开。后来庄羽索性背上弓箭,冒着风雪独自上山打猎去了。
自从杀死柳雁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剑。
那一次上山,他遇到了一群血魂兽攻击,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是那哑女将他从雪地里刨了出来,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哑女焦急的神情,口中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豆大的泪水砸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双手被雪冻得通红。
她用木枝扎了一只简易的木筏,便一点点将他拉回了小木屋。
那一次他受伤极其严重,哑女一直照顾着他,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春天了。
哑女在小木屋外撒了花种,等他醒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看到小木屋竟然开满了黄色的忍冬花。
他看着那片黄色的花,问她:“这些花是你种的?”
哑女口中吱吱呀呀着,高兴地点了点头,冲他哈哈傻笑。
他伸手摘了一枝,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看着远处灿烂的太阳,问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用略带沧桑的口吻道:“它叫忍冬花。”
哑女拍着双手,看着他。
他又道:
“以前我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住着十二位仙女一般的姑娘,他们都是我从九洲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我把他们犹如珍宝一般藏在了那座宫殿里面。”
“我还用十二种花的名字给她们取名,水仙花温柔,忍冬花聪明,桃花书画最佳,那牡丹更是国色天香,紫藤擅棋艺,荷花做得一手好女红,彼岸花擅舞。”
“小木槿乖巧可人,那桂花做的菜饭最合我的口味,昙花弹得一手好琴,山茶花最是贴心,一品红的剑法超群。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运气好的话,她们也早就嫁为人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