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令人疯狂的,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这一生似乎也并不缺爱慕她的人,只是她的内心又何曾对谁动过心?如果有那么一点点能令她心动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叫秦缘的男子了。
四年前,万水镖局护送镖物途经长夜鸟客栈,他们护送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悍匪,结果万水镖局死伤惨重,不过好在秦缘还是扛了下来,将那五十七名悍匪全都诛杀。
而他自己也深受重伤,一路上高烧不退,只剩下半条命。田崇德便将他留在长夜鸟,让云娘代为照顾。
那个时候,云娘还是云娘,还未对万水镖局动劫镖的心思,她其实早已是退出了江湖,隐姓埋名,想要安安稳稳做长夜鸟客栈的老板娘的。
她细心地照顾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伤者七天,这个男人熟睡的模样她是再熟悉不过,可是等他醒来,却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木讷耿直,总是拒云娘于千里之外。这反而激起了云娘的兴趣,总是喜欢百般地捉弄他,如同一只野猫逗乐一只蝴蝶一般,带着危险的气息,又有几分调皮。
秦缘在长夜鸟客栈待了小半个月,之后不久,田崇德就已将镖物送去目的地,然后回来接秦缘,秦缘拜别了云娘。
之后几年,他跟随万水镖局走镖,陆陆续续也来过长夜鸟几次。与云娘之间也有过几次交集,至于他对云娘是否有没有感觉谁也不知道,他一向对女人都是有些木讷羞涩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木讷和羞涩,才引起了云娘的兴趣,毕竟男人见了他,都跟蜜蜂见了蜜糖一般,唯独他是个例外,见了她只知道远远的躲开。
正因为这份例外,才让她这只顽皮的野猫对这个猎物有了几分兴趣。
云娘问乘鹤万里:“他……来过了吗?”
乘鹤万里道:“来过了,不过又走了,其实当初不该由你出手来杀田崇德的。”
云娘撑着绢伞,坐在乘鹤万里身旁,乘鹤万里也从琉璃瓦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与她并肩而坐,替她撑住了那把红色的绢伞。
云娘大大的眼眸,看着满院飘落的白雪道:“其实是不是我来杀田崇德都没有区别,反正万水镖局的人都会死的。再说,以田崇德如此小心谨慎的性格,倘若不是由我出手,只怕你们也未必能够杀得了他。”
“那他……”
“江湖本就是一个聚集着恩怨的地方,不是恩,就是怨,我与他之间从未开始,也永无可能。乘鹤,就如同你和桃花,我绝无法从你们二人之中挑选一个一般。”
“云娘,你……我和百里桃花对你的感情,你都知道了?”
“呵呵呵!又不是瞎子,我们三个都是孤儿,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岂会不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兄弟情义要守护,可我也有我的兄弟情义要守护,对你和桃花,我们就算不做情侣,也可以是朋友,是亲人,一起陪伴到老的兄妹。”
乘鹤万里仰头呵呵一笑,白雪飘落他的眉心,不知为何,他只觉自己内心一阵豁然开朗。
云娘提起他搁在一旁的酒壶,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几口薄酒,然后哈哈
一笑,将手中的小暖炉扔给了他,道:“天冷,你若是不肯进去,那就留着这个吧。”
院子对面的二楼客房内,百里桃花的房中一片月光轻轻滑进屋内,照在桌上,他披着那袭黑色狐裘端坐在桌旁,屋内没有挑灯,借着微薄的月光,小童子秋思在一旁给他倒酒。
小火炉上温着的酒缓缓倒入杯中,他透过对面那扇窗户的缝隙,看向了屋顶上的两人,那红色的绢伞下二人并肩而坐,赏雪看月,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手中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的内心一片惆怅,似如那冰冷飘落的雪,又似那看不见底的桃花深渊。
秋思的目光落到了公子的眼眸上,跟着公子眼眸所看的方向看了看,不由低声叹道:“公子,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和乘鹤公子都那么喜欢云娘,为何谁也不愿说出来呢?难道公子担心自己没有把握赢乘鹤万里?”
百里桃花伸手轻轻敲了敲秋思的小脑袋,笑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饶是公子你如此聪明的人,对情爱一事仍旧是看不透的,我只不过替你觉得有些可惜了。”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然后道:“秋思,酒还剩下多少?”
秋思晃了晃搁在小火炉上的酒壶,道:“小半壶吧。”
百里桃花道:“剩下的就给乘鹤公子送去吧!”
百里桃花说完,将黑色狐裘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秋思用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然后道:“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百里桃花双手负后,看着窗外的明月和飘雪,叹道:“今夜的雪真是漂亮,我去月下赏雪!”
秋思表示不解,看着百里桃花撑起一把白色绢伞,飞身跃出窗外,如轻烟般掠了出去。
那白伞上的一树梅花在雪中显得格外的耀眼,看着公子渐行渐远,秋思不由歪着小脑袋,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