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纽约中央公园里人烟稀少。
陆飞穿着运动装,跟把头发扎成马尾辫的尹凡卡,并肩跑步,身后紧跟着一群保镖。
长跑了5000米,阳光越来越耀眼,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漏在树下的一张白色长椅,也漏在约翰保尔森的脸上。
和半年前相比,脸色更白了,脸颊更瘦了,眼镜镜片的厚度更厚了,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头也秃了,胡子拉碴,憔悴又邋遢。
“你约我见面,出门前难道没想过打理吗?至少把胡子刮一刮。”
陆飞坐在长椅另一头,拿毛巾擦汗。
“陆,为什么你的心态会这么好?”
约翰保尔森眼神里充满羡慕。
陆飞耸耸肩:“很简单,当你扛过一次像黄金期货这样的重压期,你就有了一颗钢铁的心。”
“是啊,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交易,有这么多人看多,而只有极少的人看空。”
约翰保尔森吐了口长长的气。
“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人们对房地产盲目乐观的优势。”
陆飞拧开保温杯,往杯盖里倒入水。
“我倒觉得是不是对次贷的判断太悲观了?市场现在欣欣向荣,我们的基金一直在赔钱,每个月,美行、大通、汇丰那帮混球一边嘲笑我们傻,一边高兴地收保费,法克!”
约翰保尔森心烦意燥,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要不是每天坚持跑步,坚持撸啊撸来释放压力,我特么整个人就要垮了。”
“经济危机都是有周期。”
陆飞翘起嘴巴,“历史上这么多的经济危机,也有一个铁律,就是‘大妈定律’,那就是连买菜的大妈都要抢着买一支股票,你最好马上撤出来,因为这个时候离崩盘绝对不远了。”
约翰保尔森眼前一亮,立刻想到互联网泡沫的破灭,也是这一次雪崩给了自己机会,基金逆市生长,在华尔街名噪一时。
精神随之一振,但很快又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崩盘,我特么现在每天要撸2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身体可吃不消,也许我该试试抽点叶子。”
“别急,也许我今天带来的消息可以让你省下叶子钱。”陆飞笑着喝了口水,“你知道吗,最大的次级按揭贷款公司,Ameriquest Me拿出3.25亿美刀,正在偷偷地调查房地产借贷中的不规范贷款。”
“偶买噶!偶买噶!
”
约翰保尔森神情呆滞,接着惊愕地从长椅上蹦了起来,“陆,你没在骗我吧!”
陆飞抬起腿,语气轻松,“你说呢?”
”法克!法克!法克!”
约翰保尔森激动得语无伦次,面红耳赤,脖子上暴绽出条条青筋,颤抖的手攥紧成拳,双拳挥舞打着空气。
“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尹凡卡擦拭着汗,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他们俩,但无奈有王贲这尊门神站岗,不能近距离靠近,只能勉强听到声音,对话零零碎碎,根本听不清细节和重点。
不禁抿嘴,心里着急,自己可砸了300万美刀在约翰保尔森的基金,对陆老爷可能没什么,但对她这种负债几十亿美刀的家族,简直是一笔巨款。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约翰保尔森狠狠地跺了一脚,“我特么早就怀疑评级机构在给次贷产品评级时有问题,我得马上派团队大规模调查,马上!”
“我已经安排了。”
陆飞晃了晃翘着的腿,“约翰,现在有没有胆量开创第二支基金,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我出钱,做诱饵?”
“你打算注资多少?”
约翰保尔森扶了扶眼镜。
陆飞伸出1根手指,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还是1个亿?”
“No,是每个基金,10个亿!”
“这也太多了吧?”
约翰保尔森倒吸一口气,自己整个基金管理规模也才40个亿,足足一半的体量。
陆飞摇晃了手指,“出的多,挣得多,我做空多少,高盛、美林他们就会跟多少。”
约翰保尔森恍然大悟,“明白!事成之后!20个亿如数奉还,我们分华尔街那点刀勒(dollar)。”
“基金最好在年底运作,你的交易操作模型注意保密,不要泄露,当然,不包括我。”
陆飞嘿然一笑,三体基金也在建仓。
约翰保尔森沉吟了片刻,“陆,你说的对,我会安装特殊的安全软件,而且让所有员工都签保密协议。”
“还在聊刀勒的事。”
尹凡卡紧皱着眉,只能看不能听,心里直痒痒,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然作响,一看到来电号码,脸色大变,阴晴不定。
半晌,陆飞和约翰保尔森握手分开。
转身回到尹凡卡身边时,就见她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语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