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一坐在躺椅里晃晃悠悠看话本子, 膝盖上是吃了半盘的红花馅饼。
又来了。
不远处,殷长衍透过花窗定定地瞧她。已经瞧了小半个时辰。
多多少少有点儿烦人。
她得跟他谈一谈。
放下话本子,脚步踩在地面青石砖上, 躺椅木头抵压声戛然而止, “殷长衍、”
殷长衍偷看被抓,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后退半步借着花窗藏身。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走上前, 眉眼含笑看着王唯一, “有事儿找我?红花馅饼刚出炉了一锅咸口的, 要不要试一试?嘴巴会不会干?茉莉清茶可以吗?”
“我有话要跟你说。”
殷长衍没有半分意外,“红花馅饼味道很好,一边吃一边说可以吗?”
他很清楚她要说什么。王唯一坐回去,“要一碟咸口的。”
“好, 我这就拿过来。”
转身去取咸口红花馅饼。
脚步轻快,腰上还系着一个碎花小围裙。
这一走就是好久。
王唯一吹着小风晒着太阳, 没一会儿就犯困。
肘部靠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在他回来之前合一下子眼睛, 一下下就好。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瓷盘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王唯一惊了一下, 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 坐直身子,“你回来了。”
“久等了吧。有人来,我先去处理事情。现在才把红花馅饼重新烤热。”殷长衍手放在躺椅龙骨位置, 轻轻一拽, 把她连人带椅拖带身边。
取出衣袖中的宣纸红花。离开茶水铺子后, 他一直收在身边。
将宣纸折叠成方形指套, “红花馅饼比较酥,一碰就掉渣。带上它,手指不会沾渣、弄脏。”
他习惯性地拿起王唯一手腕,给她套上去,“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想到什么,顿了一下。
王唯一看着他收回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话本子。上头说村口有一个人卖美人灯笼,寡妇买了它,就夜夜笙歌;小孩买了它,就吃糖吃到身体变成糖做的;乞丐买了它,就高朋满座、妻妾成群。”
无量涧有一个书房,一本正经书都没有。全是话本子,相当一部分又破又旧,其中内容荒诞,可细思之下又有几分道理。
这不重要。她能感觉到,是因为她喜欢,殷长衍才有了收集话本子的习惯。
“殷长衍,如果你买到美人灯笼,会怎么样?”王唯一说。
“我眼睛大概会坏。放眼望去,大街上所有的人,都长着你的脸。”
王唯一愣了一下,脸蛋“腾”的热了起来。认字了,嘴皮子也变得利索,会说情话了。
既然他心中有她,为什么又不着痕迹地避开。
殷长衍想到什么,“魏璋来了,说是想探望你。要见吗?”
她更想跟他谈一谈。
罢了,见吧。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他在哪儿?”
真的要见么。殷长衍眸中闪过一丝不赞同,“稍等,我叫他过来。”
魏璋缓步而来,手中提了一个纸包。
身量修长,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儿。面容俊美,一双眸子沉如深渊,却有一点星光。
唇角微扬。不是习惯性的客套笑容,而是真的心情愉悦、期待看见她。
“好久不见,王唯一,你还是那么能吃。”
王唯一:“......”
王唯一:“也没多久吧,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天。我腰肢也不算胖,而且殷长衍养得起。”
“哦,我随口一说。平常不怎么联系、关系又不好的两人不来一段寒暄,后面的话不好说出口。”
......还真是这样,怪有道理的。
“给你。”
王唯一接过纸包,沉甸甸的,拆开绳子,“什么东西?”
“枣泥酥。”
“湘儿托你带来的吧,她真懂我。”
“不是。是你喜欢,我才带来的。”
王唯一心头起了狐疑,“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了?”
魏璋脸带震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上下打量王唯一,“自抬身价也该有一个度,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有事儿找你。”
“原来是有求于人。”王唯一取出一块枣泥酥送到嘴里,含混不清道,递出去一块,“要吃吗?”
“我不吃这玩意儿。”魏璋侧过头避开,“它容易碰碎,小心别掉在我衣服上。”
王唯一背离开躺椅,凑近魏璋,一脸的神神秘秘。
压低声音道,“魏璋,你与殷长衍相熟,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非常近。近到能数清魏璋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以及眸中一闪而过的无措。
肩膀被长指戳了一下,轻轻地抵开。
魏璋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