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殿。
景平皇帝面无表情的高坐于此,身前案牍上,放着的正是马鞍。
下方,全副武装的萧子澄和朱瑱两人,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对于萧子澄,景平皇帝心情是复杂的。
萧子澄的父亲萧方智兵退胡人,保了今岁北境无忧。
萧家历代忠良,为朝廷出生入死,这也让景平皇帝对萧家这个败家子有所纵容。
除此之外,景平皇帝觉得,这个萧子澄,并不像传言中那般,百无一用。
加上萧子澄多奇思妙想,不论是烟囱还是马具,皆有大用。
景平皇帝擢升他进入羽林卫,本身就有磨砺他的意思。
虽说他对于太子有诸般不满意,但既封了朱瑱为太子,自是要为儿子将来的班底打算。
詹事府那些文官,就是他为儿子挑选出的栋梁之才,而萧家历代都在军中,萧子澄能够弥补太子军中短板。
可谁知....这两人年轻人凑到一起,竟然臭味相投起来。
若是不再加以制止....想到这景平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景平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王侍讲和张学士站在一侧,也板着脸。
太子不喜儒家之学,若是不能及早更正,他日一朝登上帝位....
特别是身为太子少保的张绅,平日里他拿这个顽劣的太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能打,不能骂,连斥责都要注意尺度,好在今日陛下在此,定要好好惩戒太子一番。
眼见景平皇帝面无表情,朱瑱直接影帝附身,眼泪瞬间涌出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妹的!眼泪说来就来...还让人活不...
萧子澄努力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有挤出来,演技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训练出来的。
景平皇帝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看着两人。
这杀人般的目光,看得人心惊肉跳。
萧子澄见怎么装也装不住朱瑱那副可怜模样,索性直接认怂:
“臣...万死。”
原本还在炫耀演技的朱瑱,一见萧子澄怂了,心中打呼上当,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下一秒,原本还在眼窝中打转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儿臣....万死!!”
景平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大有一副看看戏的样子。
安仁殿内,安静的可怕。
张绅和王侍讲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模样,对于他们而言,皇太子种种作为简直罄竹难书。
那个萧子澄,更是朽木不可雕也,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今日定要借着陛下龙威,好好惩治两人不可。
景平皇帝终于开口,和萧子澄预想中不一样的是,他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可怕:
“你们两个耍够了没?要不要朕将御马牵来,给你们耍耍?”
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让萧子澄心中一颤....
朱瑱眼看蒙混不过去了,泪眼婆娑的看着父皇,整个躺平了...
萧子澄在心中,将朱瑱骂了个痛,作死的时候一个顶俩,真出事儿了你倒先躺平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
“臣承蒙皇恩,入宫当值前,臣父教导臣言,要恪守君臣之道,为陛下分忧。
臣听后深以为然,今日见殿下策马,臣忽然突发奇想,臣父所献马镫,能够让骑兵脚下有借力之处。
那为何不能再研制一物,减少骑兵长期乘骑带来的疲劳呢?
故而,臣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策,献与太子殿下。
殿下听后,当即便准备试验一番。
陛下正巧经过,在陛下龙威庇佑之下,那马鞍果真成绩斐然....”
景平皇帝愣了一下。
这要多不要脸,才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拍马匹拍的如此自然。
不过那马鞍的效果,他是亲眼见到的,太子骑术也就稀松平常,更不要提什么骑射了。
然而,在马鞍和马镫加持之下,朱瑱竟能十发九中,足见这两物之妙用。
想到这,景平皇帝脸色稍愉,却还是冷声道:
“你身为太子,不思学习治国之术,反而对军旅之事如此上心,成何体统?”
说罢,他看向萧子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语气竟柔和了几分:
“还有你萧子澄,太子厌学,今后你当勤加劝阻才是,你下去吧。”
朱瑱头顶缓缓飘起一个问号,这什么情况?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骂我骂的狗血淋头,到萧子澄那里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念及至此,朱瑱心中更加忧桑了....
相比与朱瑱,萧子澄此时却如同乖宝宝一般,十分乖巧的行了礼:
“臣,告退。”
说罢,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