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整理誊抄一遍。
想着只是初稿,言俏俏便记得很是随意,甚至画了小鹿涂鸦。
木雕多少要些画工,所以寥寥几笔却十分活灵活现。
一路风尘仆仆送入宫城,放进园林前,宫人需要为白鹿接风洗尘。
那编排过言俏俏的宫女提着水桶上去,虽背后说着“畜生”,但真走近了,都轻手轻脚不敢造次。
水声哗哗,言俏俏就站在边上观察。
起初白鹿闭着眼,似乎很是温和。
但当湿漉漉对棉布擦拭到鹿角上时,它忽然睁开眼,鼻子里低低出气的同时挪动身体,竟有些隐隐的躁动。
言俏俏观察力向来敏锐,忙出声道:“不要擦鹿角了,它不喜欢!”
宫女猛然收回抓着棉布的手,只觉面前白影晃动,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啊!!!”
下一瞬,撞过来的坚硬鹿角擦着她的脸惊险而过!
她吓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听见动静,老太监匆忙赶来,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便重新安排人顶替上去。
言俏俏在忙碌的人群之外,呆滞片刻,默默记下一切。
白鹿不喜欢别人碰它的角。
可这么要紧的信息,之前熟背的册子里为什么没有呢?
这时,那擦鹿角的宫女走过来,脸上血色全无,似乎还未能从惊吓中回神。
她要哭了似的,对言俏俏行了个大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背地里说你坏话……幸好你提醒及时,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鹿的动作虽不激烈,但那样大的角若是真的撞上来,定然会破相!
言俏俏抿唇笑了笑,还有些不好意思。
宫女抬头对上她的笑脸,一时都含着泪看呆了。
明明没穿锦绣华服,发间也只有一两支素钗,但真好看啊,像仙女似的……
除了这一点小插曲,仙鹿苑的事紧锣密鼓地推进着,巳时一刻,终于将白鹿放进园林之中。
虽比不得真正葱郁幽深的山林,但总归比笼子里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言俏俏本要按惯例回迎安殿吃饭午休,但还未出门,老太监便叫住了她,身边还站着个面生的小太监。
他神色为难地道:“额,上头说现在就将记录送去,说是等着看呢,你写得怎么样了?”
言俏俏看了看被她涂得乱七八糟的几张纸,面色呆滞:“……不是一天归档一次吗?”
“没办法,上面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哪敢多问。”
面生的小太监引着她往另一边走,仙鹿苑原本就是云机殿的后花园,所以离得极近。
穿过一道垂花圆拱门,再走一小段路,眼前便出现了云机殿后门。
小太监领着她快步走入殿中,心里也是思虑不停。
这位前夜还歇在龙床上呢,原以为马上能做娘娘的,谁知昨夜想不开竟装病博怜爱。
这下谁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的。
小太监把她送到门口,态度倒还是恭恭敬敬的:“里面正在议事,言小姐在这里稍等。”
等他走了,言俏俏忍不住翻开纸张,盯着上头幼稚的简笔小鹿,还有旁边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耳尖微微红了。
哎……早知道不乱画了。
因是炎炎夏日,宫殿中的门都敞开着透气,只垂挂着细密的珠帘隔绝视线。
她这个位置,虽听不见任何议事的声音,但能透过珠帘缝隙隐约瞧见一点里面的情形。
虽背对着门口,但季望山确实在。
言俏俏顿时更忐忑了。
季公子好像本来就不太喜欢她,倘若知道她做事时这样乱来,会不会不要她继续观察小鹿啊?
言俏俏胡乱地纠结着,直到响起珠帘碰撞的声音,崔公公送了两个人出来,嘴里恭敬地说着:“陈将军,这边走。”
虽褪去铁甲、卸了佩剑,但陈靖曲面容威严,望之令人生畏,颇为严肃地颔首:“公公留步,告辞。”
他身旁还有位神采奕奕的少年,剑眉星目,长发高高竖起。
意识到这就是林琅的父亲,言俏俏愣愣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林琅可知道父亲今日入宫?
正发着呆,却没料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