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俏俏的身子紧绷,只觉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地将她看了个遍。
她未曾出阁,碍于男女大防,平日里哪遇到过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
若非衣裙好好地穿在身上,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闹了笑话而不自知。
否则,他为什么一直看着。
……他怎么还在看。
言俏俏裙底的腿渐渐有些发软,实在撑不住了。
她只得小心抬起眼,纤长卷翘的睫羽轻颤,艰难地打着商量:“您、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语气惊慌又害怕,总让人疑心马上就要哭出来。
梁九溪顿了顿,却明目张胆地将眼神落在女子娇丽明润的脸上。
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泪光打湿,好似蒙上一层江南的氤氲雾气,更显得娇弱可怜。
言俏俏本就肌肤白皙,偏还容易留痕。
有时轻轻一捏,那雪白的软肉便涂了胭脂一般,泛起浅浅的红。
从小到大都这样。
梁九溪知道小姑娘皮肉娇嫩,向来不怎么碰她,从前连亲都没亲过,怕留了痕迹,让人说三道四。
可现在不一样。
倘若有人敢说她,他会割了那人的舌头。
梁九溪招了下手,压低声音:“过来。”
他的声音与那天帝王步辇中的人几乎一样,言俏俏越发确定对方身份,僵硬地往前一步。
慢吞吞挪到跟前,才发现自己又忘了行礼。
好在新帝似乎并未在意,而是将另一个软垫拉过来,抬起下巴示意:“坐。”
言俏俏迟疑地看了一眼。
原本钟七娘与她面对面坐在小桌两侧,是最合适的距离。
可如今他把软垫拉近,几乎挨在了一起。
只是一瞬的踌躇,男人搭在膝上的手便抬指轻敲了下桌沿,似在催促。
言俏俏只得硬着头皮跪坐下来,双手局促地放在腿上,恨不能自个儿像纸片似的不占位置。
但她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边上的男人个子又高大,分明只是随意坐着,却好似平地耸立的一座小山。
明朗的日光被他挡住大半,投下的阴影似囚笼一般困住其中的人。
言俏俏才坐定,他就将身子往前倾,像小山倾倒而下,带着一股雪山松木似的冷香。
许是方才竹林练武,冷香之中还有一点微微的汗味,更让人难以忽视。
他手臂很长,从言俏俏身后绕过,像要抱住她一样。
言俏俏慌乱地弯腰低头,下意识躲避,一小团趴在桌上。
发间一支朴素的银钗,坠下的流苏还在紧张地晃来晃去。
梁九溪盯着,轻笑一声,慢悠悠拿过小桌另一端的花果纹青瓷茶壶。
他知道她胆子小,没想到这样小。
原先青梅竹马时,言俏俏可从来不怕他。
“你这是干什么。”梁九溪揭开茶壶盖子看了一眼,明知故问。
言俏俏后知后觉抬起脸,看见他手里的茶壶,才知是自己反应过度,顿时红了耳尖:“我、我……”
知她脸皮薄,梁九溪岔过话题,提着茶壶问:“哪个是你的杯子?”
言俏俏庆幸他没追问,松了口气,指了指先前用过的那只花果纹青瓷杯。
里面还剩半杯茶水,呈现出清澈的浅碧色,钟七娘提前晾凉了的,正适合炎炎夏日。
谁知他拿过来,直接凑到了唇边。
言俏俏猛然瞪大双眼,急得跪直了,按住他的手臂,磕磕巴巴地重复提醒:“这、这是我喝过的,我喝过的!”
梁九溪动作一顿,面具后的双眼微垂,目光落在她手上。
他穿着短衣,袖口早就挽到了肘部,露出来的小臂线条流畅、肌肉结实。
言俏俏单单是攀着他的手臂,便能感觉出底下蓬勃旺盛的力量感。
她意识到此番举动已然僭越,害怕地颤了颤,想要收回手。
梁九溪感受着手臂上柔若无骨的触感,眼神掠过近在咫尺的梦中人。
女子穿一件对襟襦裙,虽料子普通、样式过时,却掩不住那一身勾人的温香软玉,纯洁又香艳。
因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