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俏俏睁开眼,缩在角落里迷茫地望着铭香阁正门的那条细缝。
一缕明亮光线穿进来,令混沌懵懂的神思渐渐归拢。
她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小九。
言俏俏呆呆地坐在地上,回忆着梦中的情景。
那怀抱熟悉而宽阔,只是依旧没有看清对方的脸,毕竟她不知道如今的小九是否还与两年前一样,自然梦不出来。
恍惚了半刻钟,言俏俏才扶着墙站直,除了双膝仍有些不舒服,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酸麻或不适。
她奇怪地瞥了眼方才睡过的地方,这处墙角竟比迎安殿的小床还令人安心。
铭香阁大门正对的墙上整整齐齐挂好了所有字画。言俏俏将抹布水桶等工具收好,边打量着,忽然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有些不对——
她先前应该是没全部整理好,中途撑不住想歇一会儿,没想到直接抱着画睡着了。
可一觉醒来怎么……都挂好了。
言俏俏迷惑地歪了下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有人进来过?
她揪住袖口,不禁有些紧张。
若真有人来过,岂不是发现她没好好干活,反而在偷懒睡觉?
言俏俏一颗心缓缓吊起来,推开门四处看了看,什么人影都没有。
反而日头高悬在正空之中,约摸已是正午。
她顾不上继续纠结,收好东西匆匆赶回迎安殿。
齐嬷嬷不在,只有几个着青衣的小宫女正在分发食盒。
言俏俏连忙排到队尾,记得昨晚她最早回来,问齐嬷嬷可不可以先领饭吃,对方说要等人都来齐。
可今日两次都没有人等她。
幸好铭香阁离得近,而且每只食盒里菜色都一样,即便最后领也没关系。
宫里的饭菜很好吃。
言俏俏踮踮脚,期待地往前张望。
柳洁正好回过头,脸上皮肤晒得通红,久久未能消褪,好似烫熟了一般。
整整一上午,她独自在御花园里修剪花枝,连个避暑的阴凉处都没有。
她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千金,哪里经历过这种粗活累活,两个时辰下来哭了好几回。
可新帝亲自下的口谕,没有宫人敢同情帮忙。
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大片的花枝要修剪,柳洁便一阵头晕目眩。
反观言俏俏,虽是打扫屋子,却不必晒太阳,眼下清清爽爽的,一点也不像干了活的。
二人之间分明隔了一个林琅,柳洁却觉得言俏俏一定是在打量她的狼狈,咬牙道:“看什么看?”
言俏俏一顿,不愿挑起事端,默默收回目光,去观察另一侧的黄花梨木灯架。
她这幅模样,却叫柳洁心里有火没处撒,冷笑一声,领到食盒离开。
林琅也领完后,便轮到最后的言俏俏。
她眼巴巴地望向青衣小宫女,对方却也瞪大了眼:“已经发完了……你又没领到吗?”
小宫女年纪不大,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要不、要不你等等,我帮你找找……”
“不用找了,刚才柳洁一个人拿了两份。”
林琅突然出声,言俏俏才发现她领了饭根本没走,一直站在旁边。
小宫女解释道:“她说是替同屋的人拿。”
言俏俏昨晚也曾帮林琅领过饭,柳洁替其他人拿也合理。
林琅却冷冷道:“她屋里一共三个人,除了她还有那对姓席的姐妹。我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但她排在第一个,早就领走了两个食盒。”
柳洁如果再拿两个,那她们屋就多出来一份。
那份就是言俏俏的。
小宫女一惊:“……你这么说还真是,那位小姐说替她姐姐拿,所以也拿了双份,我不知道她们几个都住一个屋……”
她们这些贵女昨儿才住进迎安殿,又只有饭点才与这些小宫女碰面,她们分不清倒也不奇怪。
只能怪这放饭太随性了些,叫人有机可乘……而且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做这样的手脚。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言俏俏认为柳洁是故意的。
毕竟如果是不小心,发现后必定第一时间送回来,免得其他人没饭吃。
但柳洁没有。
林琅瞟了她一眼,本以为以她那胆小文静的性子,哪怕不选择委曲求全也多少扭捏踌躇一番。
谁知言俏俏严肃地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