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忘, ”霍玉驽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他长大的娃娃,“跟我回家。”
阿忘沉默不言, 似乎厌他到了极致。
霍玉驽双眼湿牙关紧,突兀地笑了几声,像是剐着喉咙笑出,血淋淋的令人恶心, 叫听到的人恐慌, 一个疯子, 活该被抽筋拔骨的疯子要这样缠着她。
霍玉驽亲吻着阿忘头发, 细密缠绵,仿佛他才是她的夫,他才是那个与她夜夜春宵的男人。
他攻破她的城, 占有她的殿, 抽穿她骨骼, 让她只剩空壳。
让她只能倒在他的身下, 在他的冲锋里陷阵,软成水被阻隔。
阿忘想要霍瑛回来把这个疯子赶跑, 又怕他回来, 怕这个疯子说的是真的。
她即将拥有的一切,安稳安乐的人生, 不需要这个疯子来毁掉。
“你放开我吧,”阿忘轻声道,“你抱得我好疼。你把我捏碎了, 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霍玉驽不肯松手, 他不罢休。
阿忘道:“就算我是, 那又能怎样?四岁的孩童能记得什么, 那些早就是遥远的过去,不值得被记起来的过去。我是你哥的女人,我即将嫁给他为妻,我喜欢他爱他,我想要相夫教子跟殿下度过余生。
“如果我是,请你看在过往的情谊上,不要破坏我现有的生活。如果我不是,更请都督离我远些,保持嫂子和弟弟之间应有的距离。”
嫂子和弟弟?霍玉驽大笑不止,嫂子和弟弟……
一开始,捡到她那一刻,她就是他的。他试过掐死她,可她活了下来,同他一起长大,一声声喊着玉哥,现在却说他们的关系是嫂子与弟弟。
多么荒唐,多么可耻。
“我不怪你,”霍玉驽止了笑,“你只是忘了,把过去都忘了。”
“一开始,就不该给你取这个名。阿忘,阿忘,不吉利。想要你忘的是被抛弃的身世,不是让你忘了我们。”霍玉驽恨道,“大哥一手把你养大,从襁褓之中养成一个胖娃娃,你就是他的孩子,他如同你的爹娘,你以为大哥能接受,寻找多年的妹妹成了枕边的女人?”
“他入你的时候,难道不会生出乱.伦的恶心。”霍玉驽像一条毒蛇般嘶鸣不已,“他弄你的时候,你的廉耻之心又在哪里。”
阿忘听倦了,疯言疯语,叫人厌弃。她故意道:“很快乐很欢愉,夜夜春宵,从里到外,我都是他的。”
没有血缘关系,何来乱.伦一说?他俩为兄弟,跟大哥在一起是乱.伦背德,跟他在一起就合情合理了?
阿忘不想理解一个疯子的逻辑。
霍玉驽闻言,像是被刀剑击中,寸寸凌迟,他宁愿自己失了耳。
趁着霍玉驽站立不稳,阿忘终于挣开了他。
阿忘跑出军帐,霍玉驽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他咳嗽起来,捂着胸口神情狠戾,最后却露出几缕无助来。霍玉驽气急攻心,怒极反笑,又笑又咳,带泪带血。多日以来日以继夜地赶路,风尘仆仆疲于奔命,心神激荡之下霍玉驽嘴角流出鲜血,竟渐有昏迷之势。
“别走,”他踉跄着想要爬起来追上去,“阿忘……”
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累了,他半跪在地瘫倒在地,喘息,急切而剧烈地喘息,眼前一片黑暗,挣扎半晌后彻底昏了过去。
在昏迷一切的梦中,他仿佛重回过去,一幕幕不断回忆不断翻涌像山火燎了心原,枯萎干涸烧灼成灰,黑烟浓雾笼罩弥漫,把张家村的屋子淹没,捡到她的那条河干涸,糕点腐烂糖果融化,黏着好的坏的一切,哽在心头。
他找到她了,却找不到当初的奶娃娃。
阿忘把他忘了,过去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是个麻烦。
他是陈了的谷子烂了的芝麻,在她嘴里,徒增恶心。
昏厥过去的霍玉驽昏得并不安稳,泪水滑落润湿双耳,嘴角鲜血润湿颈项,他脏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都督运筹帷幄的半分风采。
他打了那么多场战役,只有今天,输得一败涂地。弃了盔丢了剑,他说他自愿。
既是如此,便不值得怜惜。
败将残兵,折戟沉沙,他自找的。
阿忘走出军帐,被霍玉驽的护卫们拦住。
“让开,”阿忘看向一旁的吕良骥,“你让他们让开。”
吕良骥这时也不敢放阿忘走,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夫人,您再等等,主公快回来了。”
阿忘眉微蹙,退一步道:“我在外面等吧,里面太闷了。”
吕良骥见到阿忘强忍泪水的神情,心中生出愧意,垂下头不敢看,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该如何了。
吕良骥按住护卫挡人的手,道:“不必守得这么紧,这是主公的夫人,不要僭越。”
霍瑛吩咐吕良骥把大婚的事安排下去,他最初有些异议,可想着崔氏女毕竟怀上了孩子,主公又不是三心二意沉迷女色的人,如果只有这一个,那娶为妻自是更好,给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