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朦胧的月光照进窗前,洒下了一地温柔。
这一晚他早早的睡下了,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人觉得舒适又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张天明吃了口早饭就穿着衣服出门。
大年初三,街道两旁的店面都关着门,偶尔有几家开着的也是当地的小卖店,张天明找了一圈没买到花,只能在小卖店里买了几盒点心和水果,然后打车去了郊区。
寒冬腊月,郊区的气温比市区低了五度左右,张天明裹着羽绒服和厚围巾都有些瑟缩。
他走进空无一人的陵园,今天是串亲戚的日子,门口连值班看门的人都没有。
张天明顺着石板小路一直走到第三排右侧,然后把袋子里的点心和水果摆在黑色的墓碑前,又用湿巾擦了擦碑上的黑白照片。
他转过身,望着不远处只剩枝干的白桦树林,所有夏季栖息在这里的鸟早已南飞迁徙,只有乌鸦还不知寒凉的留在这儿,时常能闻得几声鸦鸣。
看了会树头上那只叽喳又乌黑的鸟,张天明笑着回过头。
“奶奶,新年快乐,这里也好热闹呀。”
张天明站在陵园陪喻奶奶说了会话,想把半年多发生的事情都讲述给她听,可惜天公不作美,郊区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盘旋,不到半小时张天明就浑身冰凉,鼻头也冻成了红色。
他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抱怨着问道:“奶奶,是不是你在赶我走呢?”
张天明两手揣兜跺了跺脚,不论怎么动身体都暖不上来,最后他只能无奈的提前离开,背对着陵园的方向顺着风,竟然比来时走的还快了几分。
回到市区后,他找了家当地还开着的小面馆吃了午饭,下午闲来无事就慢慢溜达着走回小区。
本以为这几天都会平淡而过,直到走回家门口后,张天明在楼梯间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背着光靠在门前。
“高倾?”
张天明睁大双眼:“你怎么在这?”
高倾一身黑色的外衣,他个子高,靠在窄小的楼梯间头发都能顶到天花板,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神中倒映的满满都是张天明的身影。
“找你。”
张天明微愣,连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啊,你吃饭了吗?”
两人前后踏进屋,高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有,胡嘉和我说你回了B市。”
张天明回过头笑道:“你不会是去B市找我了吧?”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高倾嗯了一声。
张天明脱羽绒服的动作停顿,抬眼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那说明高倾早上就出门了,他先从家里去的首都,又从首都过来。
张天明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无奈,他转身走进厨房,把冰箱里剩下的熟食拿出来,又煮了一盘水饺。
“叔叔阿姨知道你来吗?”
“知道。”
高倾坐在桌边,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饭。
见他吃得很快,应该是饿了,张天明这才好奇道:“找我有什么事?”
高倾头也没抬:“没事。”
没事?
张天明有丝哭笑不得,没事大年初三不在家里好好过年?
“不想让你一个人。”高倾又道。
他放下筷子,凌厉的眼神里透着几分认真,黑色的瞳孔也像是一潭深邃的池水,卷起漩涡将所视之物都席卷而进。
张天明被他这句话震在原地,耳边也回响着胡嘉那句‘大过年的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
原来陵园里那阵赶他走的风,是有原因的啊。
张天明不禁笑了起来,笑容温暖又真挚。
“我不是一个人啊,我有你。”
高倾瞳仁微缩,眼前人的笑容像是融化万物的朝阳,也融化了高倾封存在心底的那份执念,因为这三个字而心中滚烫。
“还有嘉姐、陈超、徐莹莹……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又怎么会是一个人?”
窗外冬日的暖阳照射进窗,洒在身上是微微的温热,这抹光亮也映衬进张天明的眼眸。
这辈子啊,他有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