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天明感冒了。
这谁能想得到,想照顾伤患的人自己先病了……张天明只能打个响亮的喷嚏,表示十分无力。
本来以为小感冒几天就能好,但他再一次低估了这幅身体所能带来的惊喜。
一个星期后,张天明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话说不出口,嗓子火辣辣的,每次说话都像是有根锯齿在里面摩擦发声,干瘪艰涩的像个老头。
大丫见状连忙给他拿来了水和药,那药还是上个月他装死时医生留下来的,反正甭管是治什么病,都是这几种药,全当是电视剧里的无敌仙丹来吃。
小瘸子见他病成这样,无情嘲笑:“二丫,不是哥说你,人家高倾前两天就活蹦乱跳了,你俩都睡一个屋,怎么你成了这样?”
张天明仰头吞下药片,喝口水润润冒烟儿的嗓子眼,然后白了小瘸子一眼。
他要是知道自己会感冒,那天晚上说什么也得贴着高倾把他当取暖炉啊。
大丫给他顺了顺后背,担心道:“嗓子还疼吗?”
张天明点点头,一张嘴就是公鸭嗓。
“疼。”
小瘸子听到他这幅嗓音险些笑掉大牙,胳膊肘戳了一下高倾:“我跟你说,别看二丫是个男孩,其实他可比小宝还娇气,真是一点苦也吃不了。”
张天明白了他第二眼,要不是连他自己都嫌弃这破锣音,绝对得怼回去。
另一边高倾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张天明打喷嚏皱了下眉。
其实张天明的感冒始终不好,跟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十二月份的小院可以说是地狱级别的,隔两三天就会下一场大雪,山风也总是在年底就加大了风力。
白雪皑皑的山景是好看,冰寒刺骨的天气也使人敬畏。
好在随着赵院长的离开,两个女人短暂的回避锋芒让小院恢复了一丝宁静。
王翠这段时间也不会来院里上课,因为她在县城念书的儿子放了寒假,她肯定是要在家里照顾老小,过完春节才能腾出时间。
李老师就更悠闲悠哉了,每天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剧,饿了就做顿饭,以前院长在她还会装装样子,现在院子里的积雪都快没过膝盖了她也懒得打扫。
而且这回张天明得了重感冒,本来就不喜欢他的李老师更是嗤之以鼻,做完饭就会骂他两句当做消遣。
“扫帚星,怎么不病死你,还能省两顿饭!”
张天明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随便她说什么,自己只管低头吃饭。
嗐,真要是计较李老师说的话,那他上辈子得气死个七-八十回。
毕竟李老师是典型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十句话九句半都带脏字。
小瘸子每次倒挺真情实感,就是不敢当面说,回回马后炮。
“死老太婆!哼,我诅咒她死了以后连地狱都去不了!”
张天明问:“那去哪?”
小瘸子面色凝重,双手放在胸前,中指和食指飞速结印。
“妖精魂飞魄散!”
张天明没忍住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大丫也被逗笑得合不拢嘴,可能只有高倾没明白所谓的瘸式幽默。
张天明很无奈:“你能不能少去楼下蹲墙角偷看电视,也不嫌冷。”
关键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聊斋情节?
小瘸子眉飞色舞,嘿嘿一笑:“我要是不去偷看,哪来这么多话逗你们笑啊,是不是姐?”
大丫点头,眼角都笑得湿润了。
只要有一个人捧场,小瘸子就能表演的不亦乐乎,又掐着嗓子说了几句电视里的台词,屋里顿时笑声一片,孩子们自娱自乐的劲头,连窗外的一片银白色都不显得刺眼了。
张天明也抿嘴笑了一下,有小瘸子这个活宝在,好像十二月份的小院也没那么难熬。
嗯,要是他的感冒能快点好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到十二月底的时候,张天明的感冒依旧顽固,哪怕每天吃药两个鼻孔也是不通气的,大鼻涕还一天比一天浓稠,只有嗓子比之前好了一点。
张天明都怕自己这么严重,再把几个孩子给传染上,到时候一病病一窝可就麻烦了。
而且他必须得赶在赵院长回来之前把病养好,一月底张天明还有自己的计划要实施,不能让前期这么久的铺垫白白浪费。
晚上三个孩子头挨着头挤在一张床上,张天明都得九十度侧着脸,不敢朝大丫和小瘸子的方向呼吸,直到两个孩子睡熟了,他才抱着枕头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去了大杂货间。
张天明把枕头放在高倾床上,猜他是醒着的,推了推床上的人。
“你去隔壁睡,我感冒会传染。”
高倾坐起身一言不发,把张天明的枕头放到里面,自己的挪到外面,然后又重新躺下。
张天明:……
以为他是不愿意和小瘸子他们挤着,张天明补充道:“你可以睡我的床。”
高倾还是没动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