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军服,以前大明的鸳鸯战袄(布面甲),规定是每三年发两套。
可事实上,当年张二全当上边军时,领的就是一套破旧鸳鸯战袄,然后一穿十年,朝廷根本没给换过,他自己缝缝补补,最后已经看不出是鸳鸯战袄了。
到后来,他稀里湖涂的跟上面军官一起成为了大顺军,依旧是驻守长城边墙,也依旧穿的是以前那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战袄。
上面的大顺将军也说要给大伙儿换军服,可还没等来换装呢,闯王就从北京被清虏赶了出去,等到第二年就死球了。
如今他成为大明的甘肃卫戍军,战袄一次发下来两套,一套布面甲和一套棉甲,崭新的!
可怜张二全之前做了十年大明边军,还是头回穿上崭新的鸳鸯战袄。
虽然这鸳鸯战袄看着和以前的有些不大一样,比较修身,却显得人更加精神了。
最重要的是制作精良,甲片多防御好却不算重,还有精铁护心镜,穿在身上张二全便感觉安全很多。
除此外,还有内穿的夏衣、秋衣各两套,棉袄、棉裤一套。
而且哨里的军政员说了,这些衣服绝对三年一换,让大伙儿放心穿。
说起来,哨里的军政员真是张二全这些年见过的最好的军官了。
听说是读书人出身,还是个童生,却投笔从戎。
来到哨里后,竟然在闲暇时间教他们识字、算数,讲故事给他们听,还会找他们谈心,了解他们家里情况,帮忙写信。
在军政员的教导下,半年多来,原本只会写自己名字的张二全,已经学会了好几百个字,能自己写信了。
除此外,他还从军政员那里知道了冠军侯霍去病、大将军卫青等汉唐名将的故事。
“我们来接岗了,你们下去吃午饭吧。”
伍长娄怀英带着两个人上来,笑着说了一句,让顶着风沙瞭望的张二全回过神来。
边墩十人中,除什长外,其余九人都要上墩墙负责警戒、瞭望,提防敌袭。因此被分为三组,半天一轮换。
交岗时,跟张二全同组的年轻人万大贵忍不住问:“伍长,今天中午吃啥?”
娄怀英不仅是伍长,还是十人中厨艺最好的,于是就兼了毛目头墩的厨子。
说起来,以前边墩中因为缺柴火,用水也不怎么方便,因此并非顿顿开火,且一天两顿。
如今由新军接手,朝廷里弄出来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他们每次轮换带一批过来,虽然仍无法做到顿顿开火,但每天吃一两顿热乎饭却是可以的,且一天两餐变成了三餐。
简直不要太美。
至于伙食,自然也变好了。
最主要的是锅盔(干馍),盐油足料,甚至还加了一点糖,即便是每天吃张二全也不觉得腻。
除了锅盔外,还有部分米、面、干菜乃至肉干!
虽然量不算多,只够一什人省着吃个十几顿,却已经是以前张二全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
“今天大伙儿有口福了,是鱼罐头。”
鱼罐头?
听到这话,张二全三人眼睛都亮了,甚至口水都不禁留下来。
要说这新军伙食中,最让张二全嘴馋的是什么,非各种罐头莫属。
不过,目前为止他只吃过水果罐头、猪肉罐头,鱼罐头却还没吃过。
之前来换防时,带了罐头张二全是知道的,记得没多少罐,这时他便不禁道:“伍长,额们这离换防还有十来天呢,那些罐头也就够额们吃一两顿的吧?上次吃了个猪肉罐头,今天把剩下的也都吃了?”
“吃了,”娄怀英笑着道,“省得大伙儿每天看着心里痒痒。而且这次是鱼罐头,大伙儿不都想尝个鲜嘛。”
张二全三人跟娄怀英等说了几句,便下墩墙,到伙房去吃饭——不去院子,是因为今天起了风沙。
不过进伙房之前,张二全三人先去了旁边的杂物间,将战袄上落得沙尘都抖落下来,免得带进伙房,掉到饭食中。
三人彼此用麻布掸了掸各自身上的灰尘,万大贵、齐三元便要去吃饭,张二全却是细心地将战袄缝里的沙子都剥出来,然后有自己用麻布将灰尘擦干净。
齐三元见了笑道:“额说二全,你用不着这么仔细地照顾这身战袄,如今的朝廷守信着呢,说三年换一套,肯定给换。
而且若是在战斗中破了,写了申请就给换。再不济,以咱们如今的军饷,还可以用特价买一身呢。”
说起来,这一组三人年龄排序却是和名字中间数字排序反着来的。万大贵年纪最小,才二十一岁,张二全二十八,齐三元却已经三十五了。
听说他以前就在陕西做边军,后来跟了闯王,再后来就跟着一只虎成了大明新军。
在整编中,因为年龄太大,以及有些兵油子的问题,这才被分入了卫戍军。
否则以齐三元的资历、战斗本事,当个边防军伍长都是可以的。
张